什麼嗎?
她一副懵懵疑惑,待低沈的笑聲漸止,俊逸的臉龐轉了回,上面笑意未褪:“她是小姑娘?劉姑娘呢?不也是小姑娘麼?”
“姑娘”來“姑娘”去的,繞得劉寄奴有點暈。等消化意會了,她莫名的微紅了雙頰:“我……我不是小姑娘了……”
“哦?”他噙著笑一挑眉。
她想說,她已經十六歲了,沒幾年就要二十了。不過這個世界那個世界,情況大不同,年齡應該也是。人,能活到百歲已經很不錯了,但是妖界冥界的估計能活得更長。好比蘇蘇,看上去是個小孩子,如果按照實際年數來算,指不定她還要反過來叫她一聲姐姐呢。
她羞羞澀澀的沈默不語,他抬了手,輕輕將她垂散的髮絲拂向肩膀。
“長大抑或知事,其中必有經歷,必有不易。這番不易,興許無法簡單道盡。劉姑娘嫻靜知禮,處事沈穩,外相所至,混淆了內裡,其實,真真還是個小姑娘。女子天生纖柔,需要好好呵護,堅強女子,更該是疼惜。”
他的舉止很溫柔,他的聲音很溫柔,還有他的眼神。兩抹顏色像是一片蔚藍的海。
她經歷了什麼,以前,現在,他知道麼?
他應該是不知道的,可他的眼裡似乎透著瞭然。
不管是知還是不知,因為他的話,她心裡有觸動。
他說呵護、疼惜,她沒覺半點唐突、冒犯的意味。他眸裡的藍色澄淨,不含雜質,清透得似能見底。海面微微晃悠著,寧靜並且包容,溫淡並且暖暖。
十分自然的,他如同一位長輩或者一位兄長,簡單真摯的表達著關懷。
如果可以,她並不想長大。一直做個孩子,做個小姑娘,無憂無慮,那該多好?
如果可以,她也不願堅強。有一堵牆擋風遮雨,給她安全給她依靠,告訴她,不必擔憂,不必煩惱,那該多好?
被逼無奈,她一夜長大,只得堅強。
她的迷茫,她的彷徨,她的害怕,她的思念,說也說不出,道也道不完,什麼時候才能安穩?哪裡才能棲身?十六歲承受諸多種種,連番變故打擊,太殘忍,太不公。
吸了吸鼻子,抑住一腔酸澀,在他跟前,她彷彿無需強裝。哭或者笑,彷彿可以恣意,她是個小姑娘,不需要隱藏,不需要遮掩。
“城主……”她的一聲低低悶悶,他伸手一彎一攬,輕拍了一下她的背,接著收回。
她仰臉一笑:“城主不要叫我劉姑娘了,劉姑娘劉姑娘的有點拗口。”
“是麼?”他若有所思,然後驚訝道,“被你這麼一說,好像確實。”
她眨眨眼,他也眨眨眼,兩兩對視,一起笑開。
“既然不叫劉姑娘,那也不能再有‘城主’了。‘廖嵐’便可。”他認真的說。
“廖,藍。”她細細咀嚼,更認真的迸出一句,“因為你的眼睛,所以叫‘藍’麼?”
他一怔,反應後了笑得開心:“此山‘嵐’非彼之‘藍’,不過這番解釋倒也不無道理。”
原來是這樣。廖嵐廖嵐,直呼城主的名字,會不會不妥?
經了慎重的思考,她鄭重的答:“好。廖嵐。”
蔚藍雙眸眯起,粼粼的泛著光:“那麼,寄奴?或是……奴兒?”
霎那間,某部分的記憶驀地被觸及,像有一根細刺飛快的一戳,她整個兒的一僵。
他立時覺察,不慌不忙的改口:“不然……”他的目光略過她的頭髮,最後定於她的眼睛,“發瞳如墨,不然,我喚你墨兒,可好?”
“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