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窗。”
“是,皇叔。”
趙梃走到窗前,手搭上窗格,卻遲遲不動,眼睛盯向東方,任由迎面而來的狂風,吹得幞頭的交腳布巾狂亂飛舞。
“二十三郎!”趙偲有些不悅地將手中兔毫放在筆架上,正要說話。
趙梃卻倏地回首道:“皇叔,你認為我們此行有幾分成算?”
趙偲怔了一下,沉吟道:“折府君尚未正式接受金人冊封,此事尚有回寰餘地,只要折家大郎從銀州返回,據實以告。如此,我等應有七分成算。”
“皇叔說得不錯,侄兒也是這麼想,只是……皇叔難道不知,明日就是金使要求折可求正式於三軍之前,接受冊封,並詔告天下的最後期限。一旦木已成舟,我等此行將一無所獲……甚至,會有性命之憂。”趙梃說得又急又快,神情激動。
趙偲卻好整以暇地淡淡一笑:“二十三郎,稍安毋躁。折府君是個識實務的聰明人,不僅擅於為將之道,更通明為官之道。只要他還心懷大宋,自會有辦法推脫。”
不得不說,在這一刻,越王爺與府州帥,瞬間成知音,想到一塊去了。其實說穿了很簡單,不過是為官之道的一些小手段罷了。折可求明白,趙偲也明白,唯有還沒來得及混官場,就再沒得混的趙梃不明白。
趙梃有些事想得不如皇叔明白,但有些事卻又比皇叔看得通透,略加思索,斷然道:“拖延只抵得一時,絕不是解決之道。我們不能再等了,侄兒認為,應當行釜底抽薪之策,絕了折可求的念想!”
趙偲聞言嚇了一跳:“你……二十三郎,慎行!這可不是在平定,更不是在天樞城,容得你胡來,這是府州……”
“正是因為在府州,所以更應快刀斬亂麻,以免夜長夢多,橫生枝節。”趙梃手臂向東方一指,振聲道:“此時金使一行十數人,就在折府東閣,高臥踞坐,時時向折可求施加影響。而我們天誅軍使者一行呢?就安排在這麼一處隱匿所在,不敢讓金人知曉,不敢嘵喻全軍,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如此下去,金人愈加強勢,而我天誅軍使更為弱勢。身為一軍之帥,折可求最終選擇,令人堪憂。”
趙偲喃喃道:“依時間上算,那折家大郎也該回來了……”
“軍主曾在獵兵訓練營上有言‘我們不能將希望寄託在他人身上,不管對方是誰,身居何等高位,多麼能代表……想拿回屬於你的一切,只能靠自己!’——今日之事便是如此,沒有誰會幫我們,一切就靠自己!”
趙梃說罷,彷彿下定某種決心,主意一定,立即付諸於行動。他返身盤坐於錦莆團上,抽出兩支鷹嘴銃,在趙偲驚懼的目光中,開始裝填彈藥,夯實彈丸。
“二十三郎……”
“皇叔,不必多言。出使之前,軍主有令,皇叔為正使,負責談判部分;侄兒為副使,負責武力解決部分。我獵兵小隊雖只有九人(原為十一人,有兩人作為引路使,分赴太原、銀州),但只要運用得當,一樣可扭轉乾坤。”趙梃說罷,啪一聲將一支裝填好彈藥的鷹嘴銃拍在短案上,“此銃暫交與皇叔防身,侄兒去去就回。”
趙偲深吸一口氣:“二十三郎,你可要想好了,折府好進不好出啊!”
“皇叔,就讓侄兒做一回斬匈奴、定鄯善的班定遠吧!”趙梃如是說。
趙梃披上紅錦大麾,大步走出室外,揚首振聲道:“明哨全部隨我拜訪折府,暗哨不動,保護正使安全。”
廊柱下、樹影后、洞門旁,人影閃動,六名獵兵現身,在階下抱拳領命。
“裝填彈藥,帶上短刃,出發!”
頭頂雷聲滾滾而過,幾滴豆大的雨點打在趙梃壯懷激烈的年輕面孔上,一雙瞳仁在暗夜中彷彿有火焰燃燒——雨夜斬胡虜,甚好,頗壯行色。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