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你搞砸了,黑鬼,”另外一個人說,“你真把這事兒搞砸了。”
我向後靠在寒冷的臺階上,很疑惑我“搞砸”了什麼。那一天,我還是首次有時間思考發生了什麼事情。各種想法胡亂出現在我的腦海裡,但奇怪的是,沒有一個跟我的人身安全有關:要是威爾森知道了這事兒,他媽的會怎麼辦?我怎麼知道應該把訪談物件稱呼為黑人、非裔美國人,還是黑鬼?每一個博士生都要過這一關嗎?我能上廁所嗎?太陽已經落山,天更冷了。我把夾克拉緊,俯下身子,努力抵擋寒意。
“唷,佛雷澤(Freeze),來一瓶?”
一個年紀大一點的人提著一個滿是啤酒的雜貨袋走了過來,並且遞了一瓶給一個看著我的年輕人。他把啤酒遞給每一個在場的人。他們的心情很快都變得不錯,甚至給了我一瓶。
現在完全是黑夜了,沒有人想要離開,年輕的人們只是坐在樓梯上,互相講著各種故事:性徵服,吸食大麻的最佳方法,他們想要與其*的學校老師,不斷增長的衣服開銷,他們想要幹掉的警察,以及當他們的高樓被拆除以後,他們將要去哪裡。最後一件事情讓我吃了一驚,在我們大學的記錄中,並沒有提到這些計劃區將要被拆除。
“你們要離開嗎?”我問道,“你們要去什麼樣的街區呢?”
“黑鬼,有人讓你說話嗎?”一個人說。
“沒錯,朱利奧,”另外一個人靠近了說,“你跟這兒沒關係。”
我沉默了一會兒,但是另外有些人過來了,他們更健談。我得知,芝加哥住宅局(Chicago Housing Authority,CHA)確實正要拆除湖泊計劃區,以建造共管公寓和連排別墅。有些居民打算擅自繼續住在這裡,而幫派會幫助他們偷電。
到這時,我已經明白了,我在這個樓梯間無意碰到的這些年輕人,都是一個會眾甚廣的幫派裡的低階成員。這個出售可卡因的幫派叫做“黑暗之王”。年長的成員們解釋說,幫派曾試圖預先阻止拆遷,不過這並非是一種純粹的慈善活動:這棟樓被拆除之後,他們將會失去他們最好的毒品出售點之一。
有一陣,我試圖插入一個研究問題——住在這裡的人都做什麼工作?為什麼樓裡沒有警察?但是他們似乎對回答我的問題不感興趣,而更願意自顧聊著*、權力和金錢。
幾個小時之後,回來了。有幾個人跟著他,每人手裡都拎著一個雜貨袋。更多的啤酒。夜有點深了,人人都顯得有點昏沉。氣氛變得沉悶,有些年輕人一直都想知道他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不過在這個時候,啤酒似乎可以安定人心。
“給。”說,又給了我一瓶啤酒。然後他靠近我,靜靜地說:“你知道你不應該在這裡的。”他似乎為我感到抱歉,與此同時,還在好奇我的出現。然後,他也開始談起了已排上日程的湖泊計劃區的拆遷。他說他和他的人待在這棟樓裡部分也是為了抗議,要和居民一起來挑戰住宅當局把他們趕出去的決定。
第一章 作為窮困黑人的感覺怎樣?(9)
然後他問我從哪裡來。
“加州,”我說,並很奇怪話題的改變,“出生在印度。”
“嗯,所以你不懂西班牙語。”
“實際上,我懂。”
“看!我說過這黑鬼是個墨西哥人。”一個幫派成員說,並且突然站了起來,手裡還攥著一瓶啤酒。“我們本應該揍他一頓,哥們!把他送回他的人那兒去。你知道他們今晚上要來,你知道他們會在這裡。我們需要準備……”
看了那個年輕人一眼,然後轉向我。“你不是芝加哥人,”他說,“你真的不應該走進這些計劃區,你會受到傷害的。”
開始問我問題。他問我,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