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醋將王府裡的事拿出去亂說一通。正如太子殿下所言,王爺的名聲,被那些個歌姬舞姬們給搞糟了。
其實被搞糟的是她這個印王妃,順帶牽連了王爺的名聲。
本來,她是不在乎的。卻正如秀妃娘娘的意思,她一個身份低賤卑微的女人自然可以不要臉,但王爺是貨真價實的皇子,那是要臉的,而且是很要臉的。
她的唇角,淺淺逸出一抹笑來,有些傷感,還有些自嘲。
秋天的風吹在身上,有些涼了。樹上的葉子,飄飄灑灑隨風落下,吹得一頭一臉。
黃葉舞秋風,仿似這一季,最後的輝煌了。
她第一次肯承認,她是愛聶印的,甚至比當年對安遠喬的熱愛更甚。
對安遠喬的愛,是從崇拜開始的,很小的時候,覺得那個哥哥無所不能。後來,他是她的教官,她迷戀著他的一切。
那是一種盲目的崇拜和想象。遙遠的距離,霧裡看花,她愛上的,其實只是自己的想象而已。
當現實和想象發生了衝突,她醒悟,那不是愛,絕不是愛。
可是聶印不同。
她沒有自己的世界,她只有聶印的世界。
聶印的氣息,滲透在她生活中每一個角落。他在她的眼裡,幼稚,賴皮,精於計算,卻真實,有時候真實得透明。
他熟悉她的呼吸頻率,她也一樣熟悉他的呼吸頻率。
一如魚和水的關係,一如花和葉的關係。
她習慣有他,也無法離開他。不僅僅是治毒的依賴,還有感情上的依戀。
除非死去,毫無知覺。可此時,她方知,有一種死去,是在另一個地方重生,並且是帶著記憶的重生。
她不敢想,如果帶著對聶印的記憶,她又飄到別的地方去了,該怎麼辦?
走著走著,天忽然下起雨來。雨勢很大,夾雜著狂風,驟然間,雨箭斜射地面,打得噼啪作響。
她仍是慢慢走著,像是沒有知覺。很奇怪,淋了雨,似乎心就不疼了。只是有些落魄,還有些狼狽。
她轉了一大圈,才發現,竟然轉到了袁宛央的院子裡。
她走進去,忽然覺得累了,再也不想動了。
袁宛央詫異地看著一身**的王妃,趕緊叫人去取來王妃的衣服,又吩咐人拿來沐浴的大桶,倒上熱水。
邱寒渡靜靜的,沒有說話,隨她擺弄。
袁宛央替她寬衣,侍候她進了大大的木桶。水熱氣騰騰,霧氣中,她的臉隱隱約約,眸色迷離。
“這是我在後花園摘的新鮮花瓣,很香的,王妃你聞聞?”袁宛央將豔紅的花瓣放至她的鼻端:“我用特製的精油浸泡過。”
她聞到一種淡淡的香味,神清氣爽,很舒服的味道。她沒有表情,只是呆呆地任人擺弄。她很冷,全身都冷。
袁宛央將花瓣灑進木桶裡,豔紅的花瓣,配著邱寒渡冰肌如雪的膚色,透出一種致命的誘惑。
邱寒渡不言不語,不知道在想什麼,漸漸滑進水裡,越來越深:“宛央,如果……”
重重嘆一口氣,把要問的話,嚥了下去,不再說了。
袁宛央一邊替她洗著散在木桶外的長髮,一邊柔聲道:“問吧,王妃,想問什麼,都可以。”
邱寒渡緩緩閉了眼睛,頹然道:“如果你喜歡的人,也喜歡你。可是他的爹孃卻不喜歡你,你會選擇留下還是離開?”
這種問題的確把袁宛央給難壞了。她想了想,輕聲道:“如果是以前,我會不管不顧,拼了命也要留下。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王妃,我和你不同……你別受我影響……”
“一樣的,宛央。”邱寒渡無力地搖搖頭:“我們是一樣的,沒有什麼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