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劍橋。
宋劍橋也變得健談起來,從卡夫卡的《飢餓藝術家》到海德格爾,旁徵博引,侃侃而談,一點兒沒辜負才子之名。
我靜靜地等待著金大師出場。
臆想中,是否那個叫傅聰穎的H大學生,也是用季潔那樣單純天真的神態吸引維東?抑或她更技高一籌,有著超越年齡的世故圓滑,善解人意得惹人憐愛?
“杜老師,在現在這個時代,你相信會有書裡那種生死相許、忠貞不渝的愛情嗎?”不知何時,季潔的話題又扯到這上頭。
“相信。”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你喜歡楊過還是郭靖?”
“楊過。”
“為什麼?”宋劍橋突然插嘴。
“兩人的愛情表現,差不多都是一生一世深愛一人。
為什麼杜老師偏愛楊過呢?是喜歡楊過的性格?”季潔大有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
瞥見宋劍橋期待的目光,我忽然有所領悟,他該不是自比為郭靖吧,於是含笑說:“楊過和郭靖各有各的好。
神鵰裡面最後說‘東邪西狂南僧北俠’,可見這兩人魅力相當,難分高下。
不過在我個人而言,偏向楊過多一點。”
“啊,我明白了。”季潔得意地介面,“因為我們未來的師公就是楊過型的,英俊倜儻玉樹臨風,對不對啊,杜老師?”
師公?這稱呼虧這個學生想得出來。
可惜,楊過是理想,維東是現實,理想美好,現實卻殘缺得醜陋。
“不要在我面前再提他!”一瞬間,這句話幾乎要衝口而出。
可終究,我還是不置可否地抿嘴笑了。
主持人攙著金庸適時地上了臺,掌聲雷動,大家的注意力迅速轉到臺上。
宋劍橋略顯挫敗的臉,我敷衍的笑意,都全然隱沒在浮躁的黑暗中。
“楊——過?”我聽到後排有人喃喃說著,熟悉的嗓音,屬於那夜的男子。
聽完講座,我離開逸夫樓時撿到一個手機,剛上市的一款Moto PDA手機。
如果我沒記錯,這款手機時價八千多,想來學生丟的可能性很低。
通常情況下,失主發現自己沒了手機,該是立刻打自己的號碼,要麼和拾獲者聯絡,要麼嚇一下偷竊者也好。
不過很奇怪,我等了一晚,手機一次都沒響過。
自然,我這種從小在“五講四美三熱愛”教育下成長的乖孩子,是百分百的好人。
為了儘快找到失主,我不得不侵犯一下人家的隱私。
還好,手機裡電話簿的第一個號碼註明了“家”。
撥號,接通音,電話自動應答,我約對方第二天早上九點半在F大門口還手機,就掛了。
本來,還手機是件簡單的事,一分鐘就能搞定,沒想到我在匆匆走向校門口,從包裡拿吸油麵紙的時候,會一不小心把它帶出來,掉到地下的水坑裡。
用餐巾紙把手機仔細擦乾淨,它總算恢復了幾分原先的風采。
明亮的金屬電鍍表層,閃耀的鏡面效果,輔以沉穩內斂的純黑鋼琴漆,彷彿都在彰顯一個夜色男子的華麗和神秘。
不知怎的,我無端端想到那個萍水相逢的人。
開了手機,我邊走邊測試它的各項功能,萬一因為浸水而弄壞,就是我的過失了。
通話,OK。
攝像頭,瞄準,拍照,OK。
無意中再一按,已儲存的照片“刷”地跳出來,那一刻,我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子漾起長髮陶醉的舞、女子大笑著和陌生人猜拳、女子落寞地在街頭、女子認真地在講臺上講課、女子在床上如小動物般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