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兩側殿柱,無一不彰顯氣勢。
柱子隔開東西兩廂,幽暗光澤磚石地上鋪設將近四百個蒲團,此時已經坐了將近一半,男客在左,女眷在右,井然有序。
託秦十三的關係,週六郎得以坐在不錯的位置,視線豁朗能夠清晰的看到禪茶的所有儀式,也能看清殿中其他位置上的人。
那邊陳家的女眷已經齊齊落座,因為尚未開始,都和身旁的熟識的人低聲說笑招呼。
在陳夫人左右有兩個空位遲遲沒有人坐,但不久之後,便有人從殿外而來,帶著幾分歡喜幾分忐忑坐了過來,其中並沒有那個女子。
週六郎皺眉。
嗡嗡的低低喧譁中,外邊響起禮樂吟經聲,伴著連串的腳步聲,表示禪茶會就要開始了,大殿裡安靜下來。
這時候便再不允許人進來了。
週六郎放在膝上的手鬆開,眉宇間帶著幾分失望。
來了又不來,做什麼去了?這女子,就不能一刻安生麼?
一把花瓣飄揚落入池水中,爭食的魚兒立刻湧來,但旋即知道被騙散開。
陳丹娘咯咯的笑起來,一旁僕婦丫頭小心的守著,免得她抓不穩玉欄杆。
“我來我來。”金哥兒捏著幾塊事先買好的魚食也跟著扔進去。
“你看這個,據說是陛下放生的魚呢。”婢女則指著其中魚兒說道。
池中魚兒滿滿,眼花繚亂,半芹瞪大眼也看不出哪個和哪個有什麼分別。
“程姐姐。”
陳丹娘從池邊跑到程嬌娘身前。
程嬌娘插手而立目光看著一片池水。
“你是不是不高興?”陳丹娘遲疑一下問道。
程嬌娘搖頭。
“沒有,為何如此問?”她問道。
“母親說你被親人不喜很是可憐…”陳丹娘說道。
身後的僕婦嚇得瞪眼,忙搶上前。
“十九娘子,莫要玩笑。夫人,夫人沒有如此說。”她說道。
母親明明說過,僕婦卻不讓說,雖然年幼但陳丹娘也知道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我,我是說程姐姐你別怕,我和母親姐姐都喜歡你,他們不要你。我們要你。你不可憐。”她忙補救道。
這話還不如不說呢,僕婦更惶惶。
背後議論人,好倒也罷了,壞也無所謂。只是這憐憫最難把握,說的輕了是充作談資,說重了又高高在上,尤其是這種女子,心裡更較常人敏感,表面上麻木,心裡卻十分在意別人背後議論。
這女子行為乖張,偏又是家裡最看重的人,如果話語衝撞了她。豈不是糟糕。
早說過不能讓丹娘總是和她在一起。童言到底無忌啊。
僕婦急的脊背出了一層汗,正要想法子婉轉,那邊程嬌娘已經伸手拉住陳丹娘。
“我不怕。”她說道,“他們,不是不要我。沒事的。”
陳丹娘拉著她的手點點頭。
“那,你也別難過,母親說,什麼都明白的人才最難過。”她接著說道。
才鬆了口氣的僕婦差點再次嚇暈過去。
“我也不難過。”程嬌娘微微一笑說道,“正因為明白,所以才不難過,這沒什麼可難過的。”
她轉身拉著陳丹娘邁步。
池邊走過一條路就是一座佛殿,有十丈的長廊。
“我傻過,這是事實,被人厭惡,也是人之常情。”她一面說道,“別人對你好,是幸運,別人嫌棄避諱,也不為怪,這世上怎麼可能要人人都喜歡你,但凡有人不喜歡你,你就該怨恨不成?”
陳丹娘抬頭看她。
“我表姐就不喜歡我,回外祖母家,她還叫著別的妹妹不和我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