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晌,見著她眉心始終蹙著的一抹憂愁,嘆了一口氣,細細撫弄著她的額頭,“好。”沈紫言如釋重負一般,默默的走至床邊,匆匆脫下鞋子和外間罩著的小褙子,就躺了下去。
暗暗嘆息,清清楚楚的感應到杜懷瑾的劍拔弩張,只是,這種環境,這種心情,她沒有辦法應承。杜懷瑾顯然也是不想迫她,一揮手將扯下了外袍,平平整整的搭在了屏風上,輕手輕腳的上了床,照舊是緊緊的攬住了她,伸出手指摩挲著她的耳根,“紫言,你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沈紫言心中一顫,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變得若無其事,“何以見得?”身後的杜懷瑾一陣沉默,只是將她攬得更緊了些,“沒事,就是問問。”沈紫言慢慢合上了眼,將手搭在絲被上,笑了笑,“倒也沒有委屈。我大伯母一向就是如此,唯恐天下不亂,也不怕你笑話,之前她還來問我打聽你來著。”
杜懷瑾身子微僵,小心翼翼的問她:“紫言,你大伯母,不是那個意思吧。”沈紫言心情剛剛才平靜了些,忍不住逗他,吃吃的笑,握住他的手指一根根的掰開,又攏住,似是找到了好玩的遊戲一般,“你不知道麼,大伯母就喜歡你這種東床快婿。”
杜懷瑾頓時語凝,他雖然很少為自己的身份自豪,可要說心裡沒有自傲,那完全是騙人的。他生於福王府,從小在宮裡和一群皇子嬉笑打鬧,已經是常事,自然而然的,心中也有身為福王之子的傲然。對於沈大太太的想法,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原本想要戲弄一番的心情,現在變得更加堅定起來。
“我聽說二嫂的幼弟還未娶妻。”杜懷瑾低低在她耳邊呵氣,“我瞧著你堂妹和他倒是挺配的。”沈紫言一愣,不由想到了杜水雲的那次不悅的傾訴,好像二夫人瞧上的是杜水雲,想要將她許配給自己的弟弟的。既然她眼光這麼高,又如何瞧得上沈佩夏
似是瞧出了她的心思一般,杜懷瑾輕笑了笑,“睡吧。”沈紫言一下下扯著他的手指,“你要做什麼?”杜懷瑾在她身後笑得高深莫測,“我能做什麼,也就是添油加醋罷了。”沈紫言不由失笑,杜懷瑾堂堂一個大男人,居然和那市井婦人一般,想要去搬弄是非,忍住了笑意,輕聲警告他:“你可不許做得太過火了,我和四堂妹雖然不和,可到底是我們沈家的人,她要是沒臉,丟的可是我們沈家的顏面。”
書香門第,最講究氣節和體面。
杜懷瑾又何嘗不知,連連笑道:“放心。”沈紫言滿腹疑慮,有心問出個子醜寅卯來,只是杜懷瑾那廝嘴巴似吃了糯米一般,怎麼都撬不開。沈紫言追問了半晌,見他始終不說,只得罷了。反正以後自然會知道了,倦意襲來,握著他的手漸漸鬆開,眼睫動了動,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杜懷瑾輕笑,吻了吻她的額頭,又按捺不住的在她嘴角啄了啄,到底是睡過一陣的人,已經沒有睡意,默默的凝視著她,許久許久,直到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一陣陣傳來,才躡手躡腳的從床上爬起,出了內室,囑咐墨書幾個好生服侍著,就去了書房。
綠萼看著杜懷瑾的背影消失在院子裡,就對墨書笑道:“三少爺對三夫人可真是體貼。”杜懷瑾在沈紫言風寒之後的悉心照料人人都看在眼中,墨書也是深以為然,只是這是主子的事情,她們做下人的不好議論,也就是淡淡笑了笑,並沒有答話。
墨書是沈紫言房中的大丫鬟,眾人對她都有幾分忌憚,見她不說話,綠萼也就不再接話。自去忙碌自己手中的活計,一旁的秋水抬頭望了她一眼,若有所思。待到和墨書二人獨處時,就低聲嘀咕:“這幾日送茶水,是不是都是綠萼獨自送到三少爺手中的?”
墨書點了點頭,察覺到她的意思,輕聲道:“你是說……”秋水微微頷首,“我看還是要輪流著來的好,免得她生出別樣心思來。”墨書近些日子一直擔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