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王道士,一同朝奉天殿走來。
☆、相鬥(一)
“皇上,下官劉平安,攜不孝徒程村霞前來請罪。”
“哦?”朱祁鎮雖不知劉平安葫蘆裡賣得什麼藥,但私心覺得他是一定不會害允賢的。隨即換上了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斜倚在龍椅上,彷彿並不在意大殿之上的紛紛擾擾。
“劉大人,你何罪之有啊?”
程村霞斂衽跪拜,行三叩九拜之大禮,後端端正正地對朱祁鎮說。
“下官程村霞,還望皇上恕欺君之罪。”
眾臣譁然。欺君之罪,可大可小,輕則當中斬首,重則誅滅九族,不知這程村霞眼下是吃錯了什麼藥,竟然自己給自己扣了這麼大一頂帽子。
“程村霞,你是如何欺君?說來聽聽,朕倒要看看這罪是可恕還是不可恕。”
“皇上,前日下官關於譚大人一案的證詞,皆系受他人脅迫而作的偽證。有損譚大人清譽,還請皇上恕罪。”
朱祁鎮其實早就知道那日程村霞所言不盡不實,但苦於沒有證據,無法反駁。而曹吉祥,也是沒有想到,以程村霞作為突破口,來翻案卻是容易得多。
“哦?程大人乃是朝廷命官,難道還有人敢威脅你不成?”
說話者卻是汪國公,言語之中,帶著一絲絲不易於外人察覺的脅迫之意。
“汪國公不必如此捏著嗓子和我徒兒說話,”劉平安白了汪國公一眼,“我徒兒的母親,前日已經被這位王道長接出,不勞煩您和沛國公操心了!”
“你。。。。。。”汪國公倒是沉得住氣,只是沛國公又驚又急,整張老臉通紅。
“皇上,”劉平安沒給沛國公說話的機會,義正言辭地道,“我徒兒村霞於大是大非面前不能明辨立場,致使好人蒙冤,還險些牽涉皇后娘娘清譽,是下官教導無方,還請皇上降罪!”
“好了,”朱祁鎮一擺首,“母子親情,乃人倫大常,其情可解。只是程村霞,從現在起,你不得再有半句虛言,原原本本地將當日之事給朕說來,再有半句虛言,朕便新賬舊賬和你一起算!”
程村霞毫無畏懼,“是,當日的情景,大體上與吳太后所言無差。只是確實是太后拒絕了下官的診脈,而且,當天晚上便傳了譚大人去給太后診治。師妹說太后身體不像是有病的樣子,所以才開了藥膳予以慢慢滋補。說來也是師妹慈心,說是這樣緩緩而治,既不損太后根基,又可徹底去除太后體內溼寒之氣,尋常太醫怕招惹是非,能用藥快速治癒,便絕不會如師妹這般。至於那藥膳,我是親眼見師妹送進了萬安宮,方子原料我也細細查探過,絕對是滋陰補氣的良藥不假。”
“皇上,”凌霄因執意不肯卸下佩刀,一直被御前侍衛攔在殿外,便是一直吼著和皇帝說話。聲若洪鐘,震得大殿嗡嗡之響。
“皇上,那日程村霞在乾清宮不是如此說辭。不為別的,便是為他這前後反覆,誰又知道他眼下不是在這顛倒黑白?”
“我徒兒已經說了,前番作偽證,是因了有人挾持他的母親,他才不得不如此!”劉平安道。
“哼,”凌霄冷笑,“誰又知道這是不是你們耍的把戲?母親遭劫?證人在哪?”說著,輕蔑的眼神,往王道士身上一溜,“便是這個遊方道士?這種靠騙人吃飯的江湖騙子,說出的話又有幾分重量?”
言及於此,雙方的較量已是到了白熱化的地步,不論是確鑿證據,或是偽證,都已列舉無遺。如何斷案,便是看朱祁鎮如何把握了。只是,諸如於東陽和趙國公之類,心裡雖然清楚此番事故定是汪國公和吳太后等人故意栽贓陷害譚允賢,只他們冷眼旁觀,朱祁鎮一方舉出的證據總是能被凌霄找出各種破綻予以回擊。胡攪蠻纏也好,謊話連篇也罷,卻也是實實給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