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那種樹,那麼到了春、夏之交,它們就會開出許多瑰麗的紅色或黃色花朵來的。
塞克斯圖斯想:加圖不愧為一個不折不扣的斯多葛主義者,他時刻都想著以麵包為食,不吃肉類。不過加圖說得沒錯:特利坡裡塔那這個地方簡直棒極了。
雖然葡萄和桃子的收穫季節已經過了,可是當地居民把多餘的水果都製成了果脯。所以士兵們可以大把大把地嚼著葡萄乾、撕咬著皮革般堅韌的桃脯,對這些士兵來說它們不啻於珍饈美味。在野地上,到處都生長著芹菜、洋蔥、捲心菜和生菜,這些菜種都是從居民的菜園裡飄散出來的。
在特利坡裡塔那,每個人———不管是婦女、孩子還是男人———都穿著用羊毛仔細紡織成的緊身褲,從褲腳跟到大腿都被長統皮靴牢牢地裹著,以防止毒蛇、蠍子和被稱為特特拉格拿太的巨型蜘蛛的襲擊。特利坡裡塔那的居民全都從事農業和手工業———種植小麥、橄欖樹、水果、釀造美酒等———他們把綿羊和牛群放在那些不適宜耕種的相對貧瘠的土地上放養。在大勒普提斯,雖然有些到這裡做投機倒把勾當的羅馬人,也有為數不少的商人,但給人的總體感覺依舊是田園牧歌似的,商業氣息比較淡薄。
加圖對穿越這剩下的八百里路途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信心。一萬士兵跟隨他雄赳赳、氣昂昂地離開大勒普提斯繼續進發了。
攻克最可怕的兩百里鹽鹼地只花了十九天的工夫;雖然在路上並沒有找到足夠的柴火來烤麵包,但加圖設法用綿羊肉與牛肉交替著籌備一日三餐,使得全肉的食譜也呈現出一些花樣。我真受夠山羊了!有生之年如果再也見不到山羊,加圖暗自賭咒道,對我而言那就是最大的幸事。這恐怕也是所有參加這次行軍的官兵們的心聲,尤其是盧基烏斯·格拉提狄烏斯,一看見山羊肉就不由自主地噁心起來。
十月馬 第二章(18)
特利多尼斯湖是羅馬省與阿菲利加省之間天然邊界———令加圖頗為失望的是,由於湖水中含有大量的泡鹼,嚐起來苦鹹苦鹹的。在特利多尼斯湖東邊的海邊盛產牡蠣克斯貝殼的一種亞類,世界上最為昂貴的紫色染料源源不斷地從這些牡蠣體內的一個小管裡提取出來的。這些廢棄的牡蠣克斯貝殼殘骸成堆成堆地腐爛在湖邊,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可是,這個湖的出現就標誌著羅馬大道的開端。這一萬名士兵嬉笑著,互相打趣著匆匆逃離這座臭氣熏天的染料工廠,歡躍在寬敞的大路上———哪裡有大路,哪裡就離羅馬不遠了。
剛出了塔普蘇斯,雅典羅多魯斯·科爾代里昂就從坐騎上翻下來摔死了,他去得如此突然,以至於外出未歸的加圖來不及最後看上他一眼。看著士兵們用浮木搭建起火葬用的柴堆時,加圖禁不住涕淚縱橫,他首先向天神宙斯奠酒並敬獻了一枚金幣給冥府的渡神卡隆。然後他忍住悲痛,收拾行李帶領著自己的大隊人馬繼續行軍。人生幾何,昔日的老朋友一個個都離自己遠去了。加圖魯斯、畢布盧斯、阿赫羅巴爾布斯,現在又輪到親愛的雅典羅多魯斯·科爾代里昂。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如果愷撒最終獲取了統治權,恐怕我的日子也不多了。
在烏提加———自古以來,一直是阿菲利加行省的首府———郊外的一個大軍營處,這支歷盡艱辛的隊伍終於到達了目的地。要把這一萬在行軍中建立起兄弟情誼計程車兵們分開實在是令人傷心的,何況他們還在為不得不離開自己的指揮官加圖而深感痛苦呢;這些士兵並沒有按開始想象的那樣被組成一個獨立的軍團———加圖把自己從阿爾西諾帶來的十五個大隊及所有的非戰鬥人員分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