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浪混不在意,直接問道:“什麼時候跑出去做門神……嗯,迎賓的?”
“一早,大約是卯時吧。”三三道,“我看大家都還沒起來,就先穿戴了出去迎賓。”
“喔。”他抬眼看看她所謂的李天王似的穿戴,烏黑的眼珠里居然有促狹一閃而過:“三三也當得勤勉二字。但你這樣闖禍不斷,還想在黃泉路33號做下去嗎?”
“想!”她異常誠懇得撲上前,一頭與無浪手中舉著的茶杯相撞。
茶水潑了她一頭一臉,還略有些燙,三三無辜地注視大老闆,期望這樣悲劇般的情境能讓他稍作挽留。
無浪遞給她一塊潔淨帕子,都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沉默半餉,到底是憋出一句:“沒有燙到吧?”
三三將頭臉擦拭乾淨,客客氣氣回:“沒有燙到,多謝。”
無浪點點頭,他發現,她同他說話的語氣,和她對牧白說話時的全然不同。
“既然三三還想在本店做下去,無浪也不妨明言。你的出處我和牧白並不打算追究,既然你說自己是七層地獄來的鄉下壯妹,我們也姑且聽之。只是,有幾件事情你還是小心些為是,冥界沒有橘子,若有都需高價購之,試問一個鄉下女子,哪來此等財力?再者,冥界自有冥界的規矩,你一出手就一個天界天王的打扮,怕是不妥。我說的,三三可明白?”
她睜大眼,立直身,說她不懂這裡的規矩,這話沒錯;但她不笨,他都說得如此明顯,她豈會聽不懂。
無浪又說下去:“你的迎賓服,我們替你作。這兩日你就先在大堂幫忙上菜吧。”
“好!”總算沒趕她走,稍稍慰藉她被人揭穿的難堪。“那三三先告退了。”
禮不可廢,她躬身致禮後才無精打采出了他們的書房。
三三剛到了樓下就被花媽媽一把抓住,筆直拖去了偏房。
兩個女流在房間裡頭不知爭些什麼。
“啊?還要量身段?”
“當然,否則衣服怎麼作?”
“寬大些也無妨,花姑姑,我不介意呢!”
“你是不介意,一大早穿成那樣都跑出去了。我們黃泉路33號vip高階會所可介意得很,迎賓的就是我們的門面,須要足夠漂亮標緻方可。”
“那三三怕是不行,把我換進內堂吧。”
“胡言亂語,不知那天是誰口口聲聲要迎賓守門的!哎呀,三三,你還真不容本宮小覷啊,可觀可觀。”
“花姑姑……”三三似乎有些害羞得著惱。
花姑姑卻志得意滿拎著尺子就出了房門,老遠看到無浪就笑得頗曖昧,大聲道:“恭喜老闆,我們迎賓的三三姑娘穿上定製的衣裳,一定能讓過往客官都打破頭往裡面擠。”
三三在屋內大窘,又不能跑出去辯什麼。只隱隱聽到無浪平靜的答覆:“人盡其才,這是最好不過。”
三三立馬就想到下句——“物盡其用”。
這可惡透頂的大老闆。
說是鄉下姑娘買不起橘子,他作甚也讓牧白收下?
又說她的託塔李天王造型不妥,昨日卻也沒說要她穿什麼迎賓。
再回想,好像這些事無浪都沒有置喙,是牧白收了橘子還誇說很甜;也是牧白讓她自己造型,無須再問他們的意思。
三三沉思著出了偏房門,黑衣大老闆正打眼前過,冷冷撇下一句:“三三還不換了衣裳上工?”
早晨卻也無甚大買賣,偶有過路的小鬼前來投宿,或是幾個遮頭遮臉的商賈前來找大老闆買些奇珍。
到了中午,店內食客大增,三三首次跑堂,暗自囑咐自己千萬小心些,不可再闖禍。
卻是怕什麼來什麼,好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