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
三三一點一點走近。
壯妹拎著領位牌,渾身流露悍然之氣,在風雪中朝自己走來。
牧白不由伸出了一隻手,手上戴著為壯妹選的情侶戒指,限量的,如珍似寶收藏,準備待她從天魔宮返轉後放進她的小錦囊,牽著手一起去人間看半空煙火。
天逸傲然一笑,出劍,毫不猶豫深深捅入二老闆肩窩。
“牧白,這一劍是你欠諦望與本宮的!你我從此再無瓜葛。”
二老闆的表情,呈現前所未有的淒涼。
怔怔對著他的丫頭,說不出半個字來。
肩窩處流血,三三綁的大蝴蝶結未敢拆去,還藏在臂彎處晃盪。
女子決絕,話畢就轉身離去。
牧白無法收回伸出的手,失魂般倉皇追了數步。
“止步,不要追。”三三的聲音依然甜美,徒留提劍的背影給黃泉路33號的兩個老闆。
給牧白的是一劍,給無浪的,是無話可說。
就這樣走了。
牧白定在原地,如同風化。
山徑寥落,一隻幼獸不顧強大的諦望獸設下的結界,撅著屁股用鼻子尋著特有的香氣,挨挨蹭蹭在牧白身邊打著轉。
女子們通統不見了,死得死,走得走,視線裡的三三越來越小,終於完全消失在眼底。
掬在手心的水,順著縫隙,流走了。
大老闆無浪,二老闆牧白,剩回他們兩個,守著膽大包天的獸與肆無忌憚的花花草草,共賞著瑰麗的落日,俊臉都被渡成了金色。
小世子殿下投望的目光就像飛出的雁,無處落腳,訕訕然收回,挽出一朵漂亮的劍花,沉重地邁步,與二老闆貼近到可以看清睫毛的距離。
男子悲若心死,一動不動,面朝著適才女子舉劍的方向,雙唇緊抿,苦苦壓抑著不讓絕望的呻吟露出些微聲息——沒有生息,遍地都是枯草,那眼中的火在熄滅之前,點燃了肩窩處滲出的鮮紅,滾滾紅流,粘稠地攪拌不開,繞在鼻側,居然是香甜的氣息。
伸出的手,掌心向上,蝴蝶沒有容留。
“牧白,你想同我打一架還是先聊一聊?”
他恍然大悟似得轉過臉。
是啊,與大老闆的恩怨都沒有來得及了斷,強大的重生牧白,怎麼可以就這樣被一而再的意外打亂了陣腳?
但,手臂在發顫,太陽穴附近的筋一跳一跳,神力還需要一個小周天來複原。
“你想聊什麼?”
“聊聊我們的人間歲月……”
“喔,是要聊你那次武試射彎了我的箭;還是聊你半路跳出來搶走的小桃?”牧白冷笑著,語氣一反平常的溫潤,每句話的尾音上揚,彷彿咄咄逼人的劍眉,挑釁地傲視大老闆。
大老闆哪裡肯就範?
“小桃?小桃來書院,最先遇見的是我不是你,分明是二老闆用了幾樣小禮騙了她去後竹林相會!”
“所以要你英雄救美,在路上就把人劫了去?”語聲也氣得發抖,由此及彼,由桃可及橘子,遠去的三三,若沒有這誅心的混賬橫刀奪愛,事情又怎麼會到此局面?
“那我們不如聊聊你偷偷抹髒了我畫就的長樂山水,就為了師傅說一句弟子牧白最善丹青;連音律的比試,也是你藏了我的琵琶,害我半路選了竹笛,不得已輸給你一管好簫……”
“好簫?我看你真正好笑!牧白沒有神功,隱在人間胡亂渡日罷了。天界大名鼎鼎的世子殿下何苦來哉明珠墜塵,跑來人間小小書院與凡人們攪作一堆?如今倒要問一句,牧白我是為了師傅的一句誇讚,那鶴劫放你又是為了什麼?”
無浪一怔。
牧白揪住他鬆散開的衣袍,再拉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