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跑作曲室的時候得到了相熟的作曲家哥哥的調侃,說柳生你才十九歲,寫歌也別那麼嚴肅啊,要不去談談戀愛?哎呀你們公司是不是不讓你們談戀愛呀?
作曲家哥哥的本意是提醒柳生,歌曲市場還是青睞情歌,如果不打算親身上陣找靈感,就努力回想過去的戀愛時光吧。
戀愛時光?
柳生推了推眼鏡,不想承認自己並沒有戀愛過。
初戀……
當初是憧憬著從初戀直接走向婚姻的愛情,也愈發嚴格地面對每一個可能出現的戀愛。結果就是有過幾次短暫的心動但沒能付諸現實地談成戀愛。
而現在……
自己對仁王的一點點心動,會變成燎原大火嗎?
柳生不知道。
他只知道按照慣例,這樣的心動很快就會褪去。
還沒有到無論如何都想說出口的程度,也還沒有脫口而出某些話的衝動。柳生想,也許對仁王的那一點心動,是當初笑起來有些無邪味道的少年先伸出手錶露友善的感動,也是自己處於叛逆期渴望掙脫束縛的一點引火?
柳生太冷靜。
也沒有辦法不冷靜……如果是一個同齡的女孩就算了,心動的物件是男孩子不說,還是同寢同隊的以後說不定會在一起工作十幾年的夥伴,他如果不冷靜,被拖下水的會有多少人?
柳生不敢賭。
……而骨子裡,他也覺得,沒必要賭。
這天柳生下了課,去公司的練習室裡發了一會兒呆,走到鋼琴前坐下了。
過了沒多久,練習室的門被開啟,走進來的是仁王。
頂著一頭銀髮的少年臉上帶著慣有的笑容:“噗哩,是你啊?我還以為是赤也在練習室裡。”
“赤也去舞團練習了。”柳生道,“你今天不用上課?”
“演技課是明天。”仁王走了過來。
柳生抬眼看著他:“不,我指的是你的大學課程。”
直接就靠在鋼琴上的仁王顯然很不喜歡這個話題:“大學課程?翹了。本身公司幫忙申請兼聽,每學期的出勤不需要太多的。”
“不怕期末掛科?”
“你要相信我臨時抱佛腳的能力啊。”仁王道。他眯了眯眼:“行啦,別說考試啊讀書的話題了,咱們都工作了,能不能聊一些成熟一點的話題?”
“……比如?”
“比如,你是不是又難產了?”仁王指著琴鍵笑嘻嘻道,“你半夜嘆氣我聽到了哦。”
柳生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什麼耳朵啊?”
“只有在非常安靜的情況下才能睡著的耳朵啊。”仁王道。
柳生沉默了幾秒:“你的這句話前後主語對不上。以及,睡眠這麼困難,你會得精神衰弱的。”
“那還真是多謝關心啦。暫時是沒有這個問題的。”仁王眨了眨眼,“我也只是在床上這樣而已。你看我做保姆車去打歌現場的時候還不是說睡就睡?說實話,車子上,保姆車啊公交車啊地鐵啊,這種地方要入睡最容易了。還有就是課堂。明明老師一直在說話,但就是想睡覺。”
“……你什麼毛病啊。”柳生無奈道。
仁王聳了聳肩。
他覺得站著有點累,就索性轉了個身靠著鋼琴的腿坐在地上:“你這是要練習鋼琴嗎?還是寫歌?”
柳生低頭看他。
仁王仰著頭笑:“沒什麼頭緒就彈琴給我聽啊?聽音樂也挺催眠的。”
柳生有點想生氣但氣不起來。
從他的角度可以望見仁王蒼白的臉上很明顯的黑眼圈,素顏又趁著淺色的頭髮,特別明顯。
還有眼睛裡的紅血絲……
嘴上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