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往會隱身在黑暗中微笑著盯著那些留言反反覆覆地念叨,這個世界還有那麼多人惦記我,看,世界其實還是很美好滴!我丁衍琛其實不是一個人!
我想當我回來的那一天,過去的就過去了,明天會更美好。沒有越不過去的砍,走不過去的彎。
在我不斷的催促下,宋颯新招了人代替我的位置,然後給了我一個隨時歡迎我回來的承諾。新人叫也是剛畢業的大學生,出自農村,穿著還帶著些許的學生土氣和稚嫩。當時宋颯招人時對這個不滿意,對那個不滿意,秒殺了好多人,幸而後來來了她,梁雨。
老闆幾乎是一眼就相中了她,說是不看工齡,不看經驗,單看她倔強堅定的眼神就知道這孩子以後肯定是個人才。我萬分反對,本就急著走,要是她工作不上手,耽誤我既定的行程,那我更得焦急和懊惱了。我雖沒有別人眼中的雷厲風行,但還做事還是比較心急的。
曾經,顧春暉就唸叨過我——
你慢點,走那麼快乾嘛?
急驚風啊你,你小心拿腦袋去撞鋼鐵,別讓我笑死!
慢點,沒人跟你搶。
來的急來的急,別慌張。
你這樣子,以後肯定要生女兒的,怎麼辦?我喜歡兒子。
……
怎麼了怎麼了,我怎麼又想起他了?說好了,不想的,說好了,這些人,這些事都與我無關,既然這樣,就要不去想不去問不去,做到真正的“不”字。
可是沒辦法,那些小記憶小片段會隨時地跳到我腦袋裡,微笑的,生氣的,開心的,憤怒的,猙獰的,一樣不少。
索性,梁雨比我想象的要好太多了,工作上進一絲不苟,為人謙虛熱情真誠,有時候忙碌的間隙跟她聊幾句,感覺很溫馨、很純淨。後來,我不止一次地在宋颯面前誇她。
可再後來,她給我上了一課,她告訴我人心是複雜的,不是三眼兩語能看穿的。
於是那十天半月,我對梁雨的好,就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迫不及待風風雨雨的向梁雨移交完所有的工作,只剩下最後一項——去國稅退稅,並向專管員更改資料。而自打原來的專管員王凌生病以後,我公司一直掛在顧春暉顧副科的名下。
但是,現在這個“兵荒馬亂”的時刻,我怎麼可能願意去見他呢,再見又該說些什麼?
在國稅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我趾高氣昂,如今,恐怕我連正眼都不敢跟他對視。
所以我一再逃避,可沒辦法移交工作是我必須的,我只能硬著頭皮上陣。
某個天氣還算涼爽的下午,我終於忐忑地領著梁雨去他那裡報道。
站在他的辦公室門口,很是不安,躊躇著不敢進門。往門口張望了一下,顧春暉沒有坐在位置上,我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轉頭對著梁雨把主要的工作交代了一下,並在紙上記好辦事步驟,讓她進去等顧春暉。
我想只要梁雨說出我公司的抬頭,告訴他我辭職了,他該是會明白的。
梁雨進他的辦公室等他,我則在辦公室對門的小道里心急火燎地貓著觀察著,偶爾有相熟的人經過,我趕緊閃躲開來,生怕洩露了蹤跡。
那一刻,我心情很微妙,隱隱期待著,期待顧春暉會向梁雨打聽我的近況和去向,又怕他對我不聞不問,或者知道我的逃離,從今往後更加鄙視我,厭惡我。總之,我是心神不定,惶惶不安。
左思右想,我還是給顧春暉發了條簡訊,大意是希望他對梁雨多照顧一些,最後加了“再見,保重”四個字。
這條簡訊明著是為了梁雨,實際上大部分是我的私心。一句“再見,保重”看著簡單明瞭,平淡無奇,可天知道,那裡面隱藏了我多少心酸。
似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