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時間,我都相當不待見樂小瑋這個名字。直到某一天我真正見到樂小瑋,才感慨青梅竹馬的話不可信吶!當時的記憶還很猶新,那是個非常青春而又清純的年代。
只可惜,潮生潮滅,滄海桑田,杯水的清透,只怕早已換了人間。
“樂小瑋,你知道‘珍惜’的意思嗎?”我問。
或許我的問題來的太突然,他不解的看向我。
而我沒有再說話,因為無法抑制的顫抖和忐忑已如潮水般將我淹沒。
原來我的鎮靜只能維持那麼一小會,不管話題轉的多遠,一轉眼,我還是想著顧春暉,想著他的好,想著他的壞,更恐懼著他是否真的出了事。這就猶如一把刀,深深的戳在我心上,痛到極致已麻木,然更痛苦的不是肉體上的痛,而是明知結果前的煎熬。
“一定會沒事的,只要他沒事就好。”我輕輕地道,“小瑋,別放棄莘瀾,她也還愛著你。”
譬如天,譬如地,最重要的還是讓自己有所期待和追求,否則人生太過空虛,你也好,我也罷,都成了行屍走肉。更重要的是,有生之年能做的事別等到嚥氣時才倉皇遺憾。
計程車終於在我的忐忑不安和胡思亂想中到達了目的地。上樓梯時我明顯地感到兩膝蓋在不自覺地顫抖,雙腳猶如被綁了千斤重的鐵球一樣邁不動步子,連嘴唇都在顫抖。
我求救似地看向樂小瑋,他衝我微微一笑,嘴唇明顯地蠕動了幾下,終究沒發出什麼聲音。
我說,“樂小瑋,今天,幸好碰到了你。”
他看我一眼,攬著我的肩膀一步一步地向上走去。
舉步維艱,我終於深深地體會到了這個詞。
即使是這樣,時間照常行走,不會停留。
事後,樂小瑋告訴我,他被我當時的樣子嚇壞了,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安慰我。他說他入行兩年,見多了命案和悲傷的親人家屬,但絕沒有我給他的震撼。他說當時哪怕我哭一哭,喊一喊,他都會放心。可是我只是慘敗著驚恐的臉,佯裝堅強的獨自害怕。
是的,他說的沒錯。老頭沒有說什麼,他只說他車禍了,讓我趕緊回家一趟,所以我害怕,我驚恐,一路上,半個小時的路程,我把我能預見的所有情況都想象了一遍,最能解釋的莫過於顧春暉已經……我暗地裡咬牙,讓自己堅強,也堅信他會沒事,但老頭欲言又止的悲慼口氣實在讓我無法做良好的心理建設。
然而,我想的那千萬種情況都不是事實,真正的事實差點讓我抓狂。
當我麻木又彷徨地想要敲擊顧春暉家的防盜門時,門自內有外被開啟了,一張寒冷的臉陡然出現在我面前,嚇了我一大跳。
是個大約五十來歲的中年男子,很有點面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我結結巴巴地向他打招呼,“您好。”
他上下打量了我一下,表情有了一絲鬆動,“你是晨晨?”
沒來由的,一股惶恐突襲而來,震得我差點不支倒地,“我是。”
“進來吧。”他側開身子讓我進去。
我呆呆地隨著他的動作走入玄關,只見顧老頭一臉陰沉拄著柺杖地站在客廳裡盯著我們的方向。
“爺爺。”
老頭一動也不動,倒是身後的中年男人嘆息一聲說,“那伯父,我先走了。”
我來不及問些什麼,腦中靈光一閃,那男人可不就是舒予憾那來無影去無蹤的父親?他怎麼會在這裡?是出了什麼事嗎?不過此時我也無暇顧及其他,天大地大,誰也沒有我的春暉的平安來的重要。
“爺爺,春暉……”我艱難地吐出這樣半句話。
老頭目送舒予憾父親離開,這才回旋轉過頭來看向我,轉瞬間恢復了和藹的神色,“哎,晨晨來了,快過來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