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王朝關中八百里平川,沒有那種一逃進去便千軍萬馬都難以追擊的窮山惡水,然而沒有呼嘯山林的山大王卻並不意味著沒有大寇。
這種一馬平川便催生了馬背上的馬賊。
馬賊一般都備三四匹駿馬,從不在一處地方多加停留,每日安營紮寨的地方都不同,對於大秦王朝而言,這種不事生產,只有破壞的馬賊就是真正的蝗蟲,對其深惡痛絕。大秦王朝在關中一帶有專門追殺馬賊的遊擊騎,然而精銳的騎軍極難訓練,此種馬賊卻是極容易形成,往往誅滅一支,卻又湧出來兩支,殺不勝殺。
遠處的旱地之中,驟然捲起一道泥龍長煙,只是片刻時光,一群馬賊便出現在了丁寧和扶蘇的視線之中。
這群馬賊有一百餘人,每人都帶著至少四匹駿馬,除了騎著的一匹,身旁一匹空著的備馬之外,其餘的馬匹身上都帶著包裹負重,不僅用於包裹負重的布匹上,就連馬匹的身上,都有乾涸發黑的血跡。
所有的馬賊衣衫各異,一色的黃巾蒙面,即便身形全然不似大秦的騎軍坐姿挺拔肅冷,然而自有一種冷酷嗜殺的氣息不斷從身上散發出來。
丁寧的目光變得更加沉冷,從數量上而言,這些馬賊並不算什麼,強大的馬賊往往超過千騎,備馬數千匹,擁有和小股遊騎軍和修行者正面抗衡的能力,然而只是透過眼下這批馬賊那些備馬足蹄下揚起的塵土高度,他就可以判斷出那些備馬身上的負重超乎尋常。
一列商隊多帶著貨物很正常,但對於馬賊而言,多帶的重量就事關生死。
謝家只是來了數輛載人的馬車,而且每輛馬車中明顯都有乘客,不可能承載所有這些馬賊多帶的重量。
這對於丁寧而言,便是危險的意味。
「這些馬賊備馬帶的負重好像都很重。」這時扶蘇也轉過了頭來,凝重的看著他輕聲說道:「而且看上去都不大,很有可能是一些符器或者軍械。」
扶蘇是元武皇帝和皇后最看重的皇子,從小自然是明師教導,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並沒有讓丁寧感到意外。
他點了點頭,「這些馬賊不像是來交易,倒像是來打仗的。」
……
「連這三輛馬車的車夫都不是普通人。」謝家的馬車中,謝連應沒有過多的去看攜帶著塵龍而來的馬賊隊伍,而是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跟在後方的三輛黑色馬車上。
看著那三輛馬車沉靜的樣子,謝連應肥胖微油的臉面上浮現出一絲放鬆的笑容:「連駕車的馬夫都有氣定神閒的氣度,這長陵的貴人身份必然極高。」
「我們出去吧。」
在下一刻,他臉上的笑容消失,慢慢的浮現出一層罕見的冷意,「不要浪費長陵這貴人的時間。」
馬賊隊伍在接近謝家車隊數百丈的距離時驟然停住,默然的一字排開。在這些馬賊的控韁之下,無論是身下的馬匹還是負重的備馬幾乎全部停步,馬蹄下灰塵繚繞,還在如同兇猛的燃燒,但是上面的蹄足和騎者卻都是已經沉寂如林,給人一種如山的壓力感。
一名頭髮花白的馬賊控制著身下的馬匹緩緩踱步而出,看著掀開車簾走出的謝連應和謝柔,他有些昏黃的雙眸裡迅速的閃過一絲光亮,接著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遠處周家的三輛黑色馬車上,眉頭不可察覺的微微蹙起。
「我們的人和貨物在哪裡?」
看著這名越眾而出的馬賊,同樣走到車隊最前方的謝連應微微一笑,首先開口說道。
頭髮花白的馬賊平靜的看了他一眼,保持著靜默,沒有任何多餘的表示。
他們身後帶起的塵龍緩緩散開,數十騎停駐遠處的馬賊身影也緩緩出現在所有人的視線之中。
那些馬賊圍成了一個小圈,圈子裡有十餘騎明顯和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