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蘇秦沒有轉身,只是他的聲音,卻是再度傳來,傳入張儀的耳廓。
……
容姓宮女沒有休憩。
她一直站在廊簷下,一直看著壓在長陵城上的沉重夜色,直到夜色漸漸退去,東方的天空露出魚肚白。
她一直等著茶園最新的訊息,最終等到沒有訊息。
茶園裡那人,離開了長陵。
她的身體不再顫抖。
張露陽沒有死。
但是不知為何,不死卻是反而比死更讓她難過。
她知道自己終於徹底的失去了他。
他不再愛她。
不再原諒她。
他不再接受他自己為她找的藉口。
錢道人也死了。
這個城裡,她終於沒有剩下親人和朋友了。
……
黎明往往是最睏乏的時刻。
就連淨琉璃都陷入了沉睡。
盤坐在榻上的丁寧睜開了眼睛。
他的房門只是虛掩,所以很輕易的被人從外面推開。
他的眼神依舊平靜,但是內心卻瞬間熱切了起來。
哪怕不是腳步聲,只是那種熟悉的味道,都讓他明白這是長孫淺雪。
在這座冷酷的雄城裡,任何一眼的相遇,都足夠值得珍惜。
「你或許用得到它,我暫且借給你。」
依舊清冷的聲音響起。
一道微冷的風伴隨著一道黑影落在他的身前。
然後長孫淺雪直接轉身走出他的房門。
丁寧看著蜷縮在自己身前的黑影。
那是他熟悉的玄霜蟲。
只是和他熟悉的玄霜蟲不同的是,它的身體在黑暗裡閃爍著很多像鑽石一樣的晶芒,它的頭上有兩個以前沒有的角。
在長陵,丁寧很少有真正開心的時候。
然而此時,他卻是真正開心的笑了起來,不因為這條玄霜蟲的改變,而在於長孫淺雪將這條玄霜蟲借給他的這件事情本身。
這條玄霜蟲還是很怕他,不停的發抖。
街巷中陸續有雞鳴聲響起。
整個長陵慢慢的醒來。
淨琉璃也醒來。
她在墨園的一口古井前完成了洗漱,然後安靜的回想了一陣昨夜臨睡前悟得的一些東西,這才緩緩的走向剛剛走出臥房的丁寧。
「今天要做什麼?」她忍不住問丁寧。
只要每駕一次馬車出去,她總是會得到些收穫,所以她對在這裡修行的每一天都充滿期待。
「昨天晚上回來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個人,他穿著一雙與眾不同的鞋子。」
丁寧對著她笑了笑,道:「我留了兩封信給他,所以接下來這幾天我們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等著,等上十幾日。」
淨琉璃的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昨夜是她駕車回來。
但是她什麼都沒有留意到。
「是什麼人?」
「你怎麼留信給他的?」
她看著丁寧,首先問了這兩個問題。
丁寧看著她很直接的回答道:「王太虛的人,我就看了他一眼,然後在馬車轉彎的時候,把兩封信隨手丟到了左邊的草叢裡。那個位置沒有人可以看得見我的動作。」
淨琉璃眉頭依舊皺著,問道:「那你怎麼確定他可以拿到你那兩封信?」
「因為他是王太虛留給我的人。」
丁寧微微一笑,道:「既然是王太虛留給我的人,我那麼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而且還向他左側看了一眼,他自然就應該拿到那兩封信。」
淨琉璃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