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夫怎麼了?他剛才怎麼……出了一身的汗,還要雁兒扶他回去?你們又是怎麼回事,每天什麼都不管,整天不在府裡?”
蘇羨染道:“他中了毒,還沒解。”
他有些吃驚:“連姐姐你也解不了?”
搖頭,聲音都變得虛幻起來:“只剩幾天了,我和他不想被別的事打擾。”
蘇逸凡大手搭在她的肩上,他已經比她還要高了,蘇羨染看著他的時候,都需要仰著頭。“姐姐,我知道你很難過,如果,有什麼不開心的,告訴我。”
“好。”
拉過他的手,攤在面前,看著掌心細密的紋路,以及比女子還要纖細好看的手,笑道:“凡兒,答應姐姐,以後不要讓手染上血腥了,陰氣太重,你還是個孩子,承受不了。”
他緩緩垂下眸子,不語。
蘇羨染又道:“好了,回去吧,你姐夫還要我照顧,我走了。”
蘇逸凡緩緩握起手,又攤開,看著之前被她的手捏過的地方,只覺得發燙。姐姐是從什麼時候發現他的不對勁?從一開始,還是……
蘇羨染抱著幾乎暈厥的軒轅寒鈺,低低地在他的耳邊說著對不起。
這一晚,徹夜無眠的,不止她一個人。
第二天早上,蘇逸凡過來找他們,但雁兒說他們一大早就出去了。他只好失望地回了房。
軒轅寒鈺體內的毒發作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睡覺的時間也越來越多,剛開始的時候,他們會摸黑出去,直到夜深了在回來。短短几天時間,氣息也萎靡了不少,下顎越發尖削,甚至爬出了一層扎手的青茬。
從山上下來的時候,他說山路不好走,非要揹著她,蘇羨染不同意,他有些生氣了,只好隨著他。
其實她知道他怕什麼,他怕的是,以後不會有揹她的機會了。
他每一步都走得小心,彷彿背上的是全世界,細密的汗水不斷地從額上冒出來,蘇羨染拿著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直到整個帕子都溼透了。
他的背並不舒服,因為消瘦,脊樑骨凸出來,硌得她生疼,可她也忍著,只是看他腳步不穩的時候,才開口:“鈺,你放我下來吧,我們一起走回去。”
他咬著牙:“讓我背一次,不會摔著你。”
這話她自然相信,就算摔倒了,他也一定會將她護在懷裡,可她不忍看到他正在難受的時候,還強忍著。
眼眶中的淚水不知被風吹乾了多少回,直到他將她放下來,兩人都鬆了口氣。
蘇羨染看著天,假裝看風景,實際上是不想讓他看到她的淚。
軒轅寒鈺卻是知道,低嘆一聲:“還是我太沒用了,回去吧。”
他們總是能夠自動地忽略不愉快的記憶,不多時,兩人又聊得不亦樂乎,只要不提及未來,他們總是能夠說到一起。
接近黃昏的時候,軒轅寒鈺十分神秘地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看看,她猜了半天,將她想要去的地方都猜過了,他卻還是搖頭。
“好嘛,你就告訴我嘛,到底要帶我去哪?”
“見一個人。”
蘇羨染擰眉,他不是說,以後再也不帶她見別人了嗎?就兩個人,安安靜靜地,不要任何人來干擾他們。“見誰?”
“別急,去了你就知道。”他仍是不肯告訴她。因為這一次與之前不同,他要帶她見的,是一個恨之入骨的人。
馬車在大街上停下,前面的路完全被人群堵住了。
蘇羨染有些好奇地探出頭去,卻見不少人圍成了圈,還是不是的點頭,交頭接耳,似乎在看什麼有趣的事。
蘇羨染看不清楚,好奇地看著軒轅寒鈺,他卻抱著雙臂,閉著眼睛,似乎不讓她從他的神色中窺探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