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我這個不聰明的人說錯話,我決定扯開話題。於是從袖帶裡摸出棗木珠遞到他手上:“謝謝你今日的款待,我一窮二白,也沒什麼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這是我收集的辟邪棗木珠,送予你家小豆丁,願他健康成長!”
他怔了怔,眼中閃過諸多情緒,最終只是將棗木珠握在手中:“禮輕情意重,多謝。”
“這一別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再見,你可知阿蘿何時能被放出來……”
宇文邕嘆了口氣:“應該會很快。”
“那就好。這麼一直關著,她可能會瘋掉的吧,阿蘿性子活潑,自然喜歡出去遊樂,聽你這麼說,我心裡的石頭也就放下了。”
“阿蘿,不會……”
“可是小阿蘿註定是要傷心的了,你想啊他嫁給你後就得當後媽,這感覺想想都覺得幻滅啊……”
宇文邕嘴角抽搐,手按住額際:“你想多了……”
我想得多不多不要緊,要緊的是謝輕蘿怎麼想。
哎,落花有意流水總無情。就連天上那抹被烏雲遮住的月光,也是慘淡如斯,慘淡如斯啊。
作者有話要說: ——寫到“酒逢知己千杯少”時,不由自主的打出了下半句:“從此蕭郎是路人。”突然一個激靈,我鬱悶,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第十八章 返程(上)
秋寒露重,霜煙瀰漫,舉頭的日光似躲在層層朦朧的白紗之後,窺不得全貌。
謝輕蘿自腕上取下那串銀色小鈴遞給我,那雙本就如水的眸子變得更加溼潤,更加明亮。手串上的銀鈴雕著細細的花紋,勾勒出精緻的圖案。
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她能來送我,這時候心頭竟然籠罩著淡淡欣喜。就在昨晚我還希冀她能儘早解除禁足之令外出遊逛,沒想到才隔了一個晚上,玲瓏的小人兒已經站在面前了,我用餘光看了看宇文邕,他從中斡旋一定出力不少。
深秋的早晨,空氣散沁涼。光禿的枝幹,蒼茫的天,荒蕪的土地繪著一副深秋別離的墨畫。謝輕蘿能來送我,我自是非常高興,但面即將離別,那濃烈的不捨卻不斷地在升騰發酵。
人與人的緣分從來都是無法掌控的。我不知道自己如何會與謝輕蘿成為朋友,就像我不知道自己為何可以和高長恭處在一起一樣。世間因果變化總是神奇而玄奧,就連佛祖爺爺也會萬般感慨著。
小心握住銀鈴手串,擦了擦她紅紅的眼睛:“阿蘿你哭什麼?不要哭,以後我們還會再見的。”
謝輕蘿垂下眼簾,兩隻蔥白小手交握在一起,就這樣靜靜地站著,不發一言。站在身側的宇文邕似乎也被她這樣的憂鬱情緒影響了,竟然開口安慰:“以後總有機會的見面。若是想見,我和阿憲都可帶你去齊國找沈姑娘。”
我點頭,高長恭也是十分好意地開口:“謝姑娘不若與我們一起走,到晉陽住上些時日後再回來,若是信得過我,我會將你親自送回。”說罷他又用餘光瞥了撇宇文邕,笑道:“想必宇文兄弟是不會介意的。”
話畢,謝輕蘿倏然轉頭去看宇文邕,眸中升起一絲光亮,甚至比那日光還要亮上幾分。
我想,這是去徵求意見了。但宇文邕的臉色卻不怎麼好,不過那神色從起初的複雜,再到被他盡數斂去,也只是片刻的時間。
宇文邕拿出一隻酒壺小心地掛到高長恭黑馬的背上,開口的語氣儼然是波瀾不懼寵辱不驚:“司寇的小女兒,高兄你說他會捨得捨不得?”
謝輕蘿失望地看了看我,那雙溼漉漉眸子中的水汽濃了幾分。我疑惑地插嘴:“只是去住住,又不是不回來了,有什麼不捨呢。再說了,女兒總是要嫁人的,謝大叔總不能因為不捨都不讓阿蘿嫁人吧。而且你或是什麼阿憲的帶她去,一樣也是離開啊,沒有區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