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腳步隆隆,直奔城堡的城牆之上。孔晟出了王府,這才發現,這哪裡是一座富人的私宅,分明就是一座城防高大的微型城池,該有的城防設施應有盡有,看得出王家累代在此經營,城堡的規模已經不亞於普通小城了。
城牆之上黑壓壓的全是人頭,危難關頭,所有能動的人手全部都調集起來,孔晟粗略一看,有那麼三四百人的樣子。而最前端的,就是一排身著黑衣的弓箭手。
堡門外的空場上,一支賊兵隊形散亂,手裡高舉著火把,星星點點,或騎在馬上,或手執鋼刀,吆五喝六,謾罵連聲。
李萱被十餘名扈從緊緊保護在其中,她臉色陰沉地眺望著城牆下的這支紀律鬆散的賊兵,見打著燕軍的大旗,心頭卻是深重的狐疑:王家堡靠近江北了,安祿山的小股叛軍即便來楚州襲擾劫掠,也很少到此,怎麼好端端地,竟敢有這麼大的膽子,糾集如此多的人馬,公開進攻城堡?
而更讓她憂慮焦躁不安的是,李彪率領的商隊和糧隊正在加急往這邊行進,這支叛軍突然出現,會不會……李彪的百餘人加上張昭那數十騎兵,若是與這支賊兵相遇,能不能扛得住?
李萱眼角的餘光發現了孔晟四人也上了城樓,但她憂思深重,也顧不上考慮孔晟了。反正城堡門緊閉,城堡外又有賊兵襲擾,孔晟就是想逃也逃不出去。
孔晟站在一處城牆的邊緣,往下俯視著這支沒有任何軍容可言的叛軍散兵,這是他第一次與安祿山的叛軍當面,印象並不好。可他心裡很明白,安祿山的騎兵主力隊伍不可能是烏合之眾,這種散兵隊伍怕就是衝著楚州的鹽場財富劫掠來的,與主力無關。
“穆兄,看這情形,他們人困馬乏、形容狼狽,似是剛剛經過了一場戰鬥,從黃崗的方向退下來的——而黃崗有南宮望的那批洪澤水寇把守,莫非……”孔晟目光一凝:“莫非洪澤水寇已經敗在這支叛軍手裡?或者,南宮望任由叛軍劫掠黃崗小鎮,自己則率隊退往洪澤湖中避難?”
穆長風點點頭:“公子,以穆某的感覺,南宮望那人應該不會放任這支叛軍劫掠他的黃崗老巢。如果是兩相交戰的話,這支賊兵人多勢眾,恐怕洪澤水寇不是對手。但既然他們退潰至此,我估摸著他們從南宮望那裡也沒能撈著什麼好處,否則,他們不會趁夜進攻王家堡。”
“兀那城堡上的人聽著,速速開啟城門,讓我大軍入內歇息休整,否則,定殺你們一個雞犬不留!”一個滿臉鬍鬚身材粗大的叛軍將領,揮舞著手裡的長槍,大聲爆喝道。
那叛將麾下的眾叛軍則是呼喝連聲,謾罵威脅聲不絕於耳。有些粗野之輩,甚至肆無忌憚地面向城牆,解開衣衫甲冑,開始挑釁一般的撒尿。
李萱勃然大怒:“無恥之尤!來人,傳令下去,弓箭手準備!”
所有的人手得令退到一側,五六十名弓箭手肅然衝到城牆邊上,搭弓拉箭,待李萱號令一下,箭射如雨,在夜空下閃爍著森森的寒光,將城牆下撒野的叛軍士卒給射了一個人仰馬翻鬼哭狼嚎。
叛將大怒,揮舞長槍,命令所部往後退了數十丈。
孔晟在城牆之上,眉頭漸漸緊皺起來。這王家堡的城樓固然高大,易守難攻。眼前這支叛軍又以騎兵為主,沒有攜帶攻城器械,一時半會恐怕很難攻陷城堡。
若是拖下去,最大的可能是叛軍主動撤離。而一旦叛軍進攻的危險化解了,自己等人又將面臨李萱的刀兵。
他本想看看有沒有機會趁亂出堡,可這城堡只有一個城門可供進出,門外又有叛軍當道,怎麼逃?
折騰了大半夜,那支叛軍也在城堡外叫罵了大半夜,組織了幾次進攻,都被李萱指揮弓箭手給射退,加上城堡上滾木礌石的打擊,叛軍在城堡下留下幾十具屍體,不得不狼狽退了下去,就在距離城堡正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