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劇烈心理鬥爭的唐根水。
南宮望苦笑著嘆息一聲。
他知道自己又落入了下乘,被孔晟的手段所逼。
若是他不讓唐根水接受委任狀,唐根水固然會從命,但心裡肯定生出嫌隙。而還不僅僅是唐根水,這些水寇恐怕都會產生芥蒂。
而若是他讓唐根水接受委任狀,那麼,變成朝廷七品命官的唐根水,還會是過去那個唐根水嗎?
“孔師弟棋高一著,山人實在是欽佩之至。“南宮望走到孔晟身邊,壓低聲音道。
孔晟微微一笑:“南宮師兄,小弟一片赤誠,為洪澤兄弟謀一條晉身之路,這也有錯?“
南宮望嘴角一抽。
南宮望旋即淡淡道:“根水,難得孔督軍對你如此器重,機會難得,你還不接受委任狀?日後從軍為朝廷奮勇殺敵,也好建功立業圖個出身。“
南宮望這話一出口,唐根水如釋重負。
他緩步上前,緩緩向委任狀躬身下去。
“致果校尉唐根水聽命!“孔晟爆喝一聲。
唐根水將委任狀揣入懷中,肅然回道:“末將在!“
“本官任命你為步兵營副統領,帳下聽命!“
唐根水深吸一口氣,眼角的餘光從南宮望身上掠過,再次緩緩向孔晟躬身:“末將遵命!“
孔晟嘴角浮起一抹勝券在握的笑容。他向南宮望揮了揮手,轉身握著方天畫戟,牽馬揚長而去。
一場風波化為無形。而因為唐根水搖身一變成致果校尉,正式的官軍將領,這在水寇中引起了轟動。所有的感覺到被冷落的不滿怨言瞬間轉變成某種試圖立功的熱情,南宮望無奈地仰天長嘆,孔晟的手段如此鬼斧神工,在不經意之中,就將他死死壓住。
南宮望不得不承認,在權謀手段方面,他才是真正的初學者。而孔晟,早已是博學教授。
孟贊躲避在人群中,目光直勾勾地緊盯著唐根水,眸光中閃爍著無盡的嫉妒和豔羨。
聶初塵緊隨在孔晟的身後進了官署衙門,孔晟停下腳步,扭頭瞥向聶初塵曼妙火爆的身材,微笑道:“聶師姐,這樣的安排,你可滿意了?”
聶初塵格格嬌笑起來:“你這小賊,當真是狡猾的緊!你跟南宮師兄鬥心眼,可別把奴家給扯進去!反正我不管你怎麼做,只要別對這些兄弟下狠手就行了。他們雖然粗野一些,但真要是上了戰場,個個都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你要心裡有數才是。”
因為四下無人,聶初塵下意識地就用上了“小賊”,其實她自己都已經意識到,這樣的暱稱壓根不是羞辱而是一種親密了。
孔晟聳聳肩:“那是自然。我當然不會虧待了這些兄弟,但是,既然人在軍中,就必須要守官軍的規矩,否則,犯了規矩,誰都護不住他們。”
聶初塵一個箭步竄了過來,笑語款款地伏在孔晟耳邊軟言細語道:“你這小賊,光說別人,你什麼時候向奴家兌現諾言呢?”
聶初塵說的是當初在睢陽城內孔晟與她夜談的某種承諾。實際上孔晟當初並沒有真正開口承諾說一定會娶了她,只是無論怎麼樣,孔晟自己心裡也清楚,自己跟聶初塵之間越來越是斬不斷理還亂的複雜關係。
說是親密的愛人,還不是。但要說沒有私密關係,不要說外人了,穆長風這些人都不信。而聶初塵在心理上,早就完成了角色的轉換,她公然大搖大擺地住進了官衙內院,以孔晟的內眷自居,這恐怕在夏邑城內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了。
就算孔晟要否認,都否認不了。
孔晟聞言有些尷尬地縮了縮脖子,不著痕跡地向前方走了半步,避開了聶初塵吹彈可破的笑顏貼近,輕輕道:“聶師姐,你先歇著,我還要去城外練箭,先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