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昭一句反問,卻令孫權為之一怔,一時不明其意。
“擴允實力?不攻取荊州,又如何擴充實力?”孫權茫然的反問道。
張昭淡淡一笑,抬手搖指北面,“荊州我們是一時難以染指,但我們又何必非執著於荊州,難道我們就不能去攻打壽春,盡取淮南之地嗎?”
入打壽春,盡取淮南!
此言一出。包括孫權在內的江東文武,神色無不為之一振,彷彿一瞬間豁然開朗一般。
“如今劉備正以主力北攻青州,跟袁尚殺得不可一膠,壽春一線的駐軍。不過七八千人而已,倘若此時主公盡起大軍北上,必可一舉攻陷壽春,全取淮南,將整個揚州納入我江東版圖。”
頓了頓,張昭又道:“壽春一線自袁術敗亡以來。鮮有經歷戰火,近年以來曹操為經營屯田,又遷了不少丁口,此一帶人口密集,地方富庶,我江東若能據有此地,國力必將大增,介時又何懼顏良之強。”
張昭這一番話,直把孫權聽得心頭一震接一震,思維如同從荊州那個泥湮裡跳了出來一般,忽然間變得無比開闊。
而麾下那些淮泗籍的將領們,也紛紛附合張昭的提議,巴不得能夠北上兩淮,打回自己的老家去。
一片熱血沸騰中,階下人拱手道:“主公,不久之前那劉玄德還派人前來通好,主公也回以厚禮,言明願與劉玄德和平相處,倘若如今出爾反爾,突然兵戎相向,只怕會遭人誹議啊。”
眾人尋聲望去,那響反調者,正是諸葛瑾。
孫權眉頭微凝,目光中掠過一絲不悅。
張昭等人也陷入了沉默,腦海裡不禁回想起數月之前,劉備的使者孫乾來時,自家主公是如何的盛情相待,拍著胸脯,豪情萬丈的保證將跟劉備井水不犯河水的場面。
那個時候,孫權為平山越之叛,又念著攻取荊州,方才巴不得跟劉備修好。
如今山越已平,荊州暫時也沒希望去拿下,就這般突然撕毀協議,公然在劉備身後捅刀子,似乎有點背信棄義之嫌。
“這個子瑜真是實心眼之人,你不說出來,大家只當沒有這回事不就完了麼……”
孫權的心中,暗暗的抱怨著諸葛瑾,卻在思索著如何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撕毀跟劉備的友好協議。
大堂之中,一時陷入了沉默。
“子瑜之言,真乃迂腐之論——”
一個充滿了自信的聲音,清楚而響亮的傳入了大堂,那種強烈的自信,彷彿瞬間將所有人都感染。
所有人的眼光都不自覺的向大門望去,卻見一位高冠長劍,面如美玉的男子,大步昂首而入。
“是周郎。”
“公瑾來了。”
……
眾人盡皆驚喜,議論紛紛。
大步而入的周瑜,所過之處,那般儒雅高貴的氣質,彷彿讓所有注視他的人,都有一種如沐春風的錯覺。
孫權見得周瑜入內,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以示相迎。
“周瑜拜見主公。”周瑜直抵階前,微微拱手。
孫權忙抬手示意勉禮,笑道:“公瑾不是在吳中養病麼,怎麼忽然間來秣陵了。”
周瑜面帶著從容,淡淡道:“瑜之病已無大礙,瑜知主公面臨難題,故特趕來秣陵為主公分憂。”
周瑜的眼眸中閃爍著自信與冷靜,那般眼神,如同能窺破人心一般。
孫權面露喜色,忙道:“公瑾來得正好,方才我與眾人正為是否當與劉備反目,該不該攻打壽春而猶豫難決。我正好想聽聽公瑾的看法。”
周瑜轉過身來,環視了眾人一眼,江東所有的文武,包括老資格的張昭,也都豎起了耳朵,神色鄭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