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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笙想起大姨母詆譭白麟遠每天趴在歸雁樓窗戶往下看,專等著畫美人,不由暗自好笑,原來竟不是空穴來風,並沒有冤枉了他。
白麟遠的這些畫線條純熟,尤其是人物的五官眉眼個個不同,特徵分明,筆觸工謹。不足之處也很明顯,他所有的畫細看都是一個通病,就像賞菊秋景一樣,乾巴巴的缺少意趣。
但剛才已經將白麟遠打擊得不輕,這會兒文笙不想再給他潑冷水,沒有說破,問他道:“這幾張畫都是照著真人畫的吧?”
白麟遠點了點頭,眼角眉梢便透出稍許得意來。
灰衣老僕替他回答:“可不是,少爺這幾年時常站在窗前,一站就是幾個時辰,畫上的人有好多我一眼就能叫上名字,不,不用說我,就叫街上隨便找個販夫走卒來認,都不會弄錯。”
那便是和真人真的很像,可白麟遠的志向可不是做個給人畫像的尋常畫師,文笙低頭想了想,突然岔開話題說起別的來:“陳家老店有一位姓戚的老者,拉得一手好琴,我前兩天剛去聽過,白公子若是沒有別的安排,明日咱們一起去聽聽如何?”
白麟遠不明所以,若換一個人,哪怕是白老爺開口,他也不會跑到陳家老店那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去喝茶聽曲,但他這會兒對文笙格外看重,文人有一字之師的說法,在醉心畫畫的白麟遠看來,文笙於他也差不多,所以他只是稍一遲疑,便很乾脆地點頭答應。
兩下定好了時間,文笙這才帶著表哥告辭。
離了歸雁樓,李從武心有餘悸抹了把汗,埋怨道:“表妹,你膽子可太大了,若叫我爹知道,咱倆都得脫層皮。再說人你也看了,又說了這麼久的話,何必還要約他明日再見?”
文笙知道很難一下子扭轉他的看法,只得慢慢解釋:“三哥若是不放心,到時依舊跟著就是。”
“我……”李從武狠狠心想說“誰想陪你胡鬧,你給我老實呆在家裡”,就聽文笙低聲又道:“放心吧,我不會再吃虧了,李家上下這些日子為我一人忙活,三哥你該知道是出了什麼事,但說實話,我不想因為中了小人的奸計便匆忙嫁人,我會自己想辦法解開這個困局。”
李從武艱難出聲:“你這麼隱瞞身份和姓白的結交,等他知道你是女子,可未必還會幫你。”
文笙淡淡一笑:“那要到時候才知道。”
白麟遠今日沒有識破自己女扮男裝嗎?依他畫人物時觀察之細緻,只怕未必。只是他並不在乎到是真的。
第十四章 欺上門來
兩人回到家剛一進門,青桂便神色慌張迎過來,低聲埋怨:“你們跑到哪裡去了?表妹的大伯一家來了,說是串門子,來看望爺爺奶奶。”
文笙微微皺了下眉,顧大兩口子盯得還真緊。
李從武急道:“你快和妹妹去把衣裳換過來。”表妹還穿著他的舊衣裳呢,這要叫顧家人看見,不定生出什麼事端來。
文笙趕緊跟著青桂往後院去,別的她到不怕,只擔心外公李有田的身體,老爺子快七十了,幾個月前才犯了一次心悸,看病的大夫千叮萬囑,叫他不要生氣上火。
“人在正屋?外公呢?”
青桂知道她擔心什麼:“爺爺推說身體不好沒有出面,奶奶和我爹正跟他們說話呢。小姑姑也在裡面,我娘在廚房,看樣子說不定你大伯父大伯母還要留下來吃飯。”
文笙冷笑一聲:“他們也好意思。”
話雖如此說,她卻放下心來,外公並不知道自己前番受騙上當的事,只要他老人家不在場,李老太太和大舅李榮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絕不會叫顧大兩口子花言巧語哄騙了。
兩人溜回住處,青桂手忙腳亂地幫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