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門房裡上了茶水待客,楊蘭逸正捧著茶盞出神,聞聲驀然一醒,“騰”地站起來,幾步到了文笙跟前,喜道:“顧。我可算是等著你了!”
文笙聽這話莞爾道:“怎麼,你在這裡等我很久了?”
楊蘭逸緊走這兩步才發現坐得太久。腿都麻了,呲牙咧嘴:“可不是。”
旁邊一位隊長笑道:“楊樂師在這門房裡一連喝了十天的茶,知道姑娘在練琴,沒有進去打擾。”
楊蘭逸瞪眼:“那不是你們說的麼?”
文笙頓時有些過意不去:“我確實一直在練琴,不知道你在這裡等著,可是有什麼急事?”
楊蘭逸支支吾吾:“沒事,這不是怕你去順金山之前見不著你嗎?”
文笙只當他是來送行的,笑道:“今天下午走,我走前會將大家叫到一起,好好告個別,哪會見不上面?”
說話間兩人出了家門。
等馬車的工夫,楊蘭逸湊上來,悄聲道:“顧,我想和你一起去順金,帶上我吧,好不好?”
文笙計劃只帶著厲俊馳幾個前往,其他人全都留下看家,以防萬一。
她歪著頭,將楊蘭逸由頭打量到腳。
楊蘭逸還當文笙在估量他的實力,著意挺了挺胸,道:“我都想好了,你喜歡誰不喜歡誰,只要你覺著開心就好,別把它當成一種負擔。”
文笙心中莫名,這話從何而起呀,她可從來沒把男女之情當成負擔。
不過楊蘭逸平時說話就經常叫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文笙想說點兒別的,未等開口,聽他又道:“這些日子我總聽人在背後說十三哥的壞話,那都是些壞人,站著說話不腰疼,顧你別往心裡去,我尋思著十三哥沒在,不如由我替他送你去順金。”
文笙又是好笑又是感動,道:“十三現在在做的也是要緊事,一時脫不開身,他要是在這裡,我也不會叫他去順金,而是有更重要的事託付給他。不如你替他做這個吧。”
“好啊,你快說。”
“譚老國師此次非揪著我不放,怕是中了他人的設計,我一直覺著譚令蕙的死另有玄機,那人說不定就等著我們生死鬥好趁火打劫,你和大家一起,一定要把家看好了。”
“這樣,好,你儘管放心,包在我身上。”楊蘭逸幾乎要拍著胸脯跟文笙保證。
如此說定,剩下的半天時間他想一直陪著文笙,乾脆等馬車來了,也賴著上了車,與文笙一起到了李家。
這兩年,文笙只要人在離水,便時不時回來看看,這次一走,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她心裡要說不惆悵怎麼可能。
李家靜悄悄的,老老小小明明都在家,氣氛卻有些壓抑。
同以往回來時全家透著生疏客套不同,今天所有人看到文笙,臉上都明晃晃寫著擔心。
文笙安慰眾人一番,特意留下吃了午飯,方從李家出來,驅車直奔國公府。
李承運這裡就簡單了,人手早已召集起來,該安排準備的都已備齊,只等文笙。
文笙帶著楊蘭逸通報之後進屋,見眾多的樂師將領會聚一堂,氣氛頗為凝重,笑道:“不急著出發,我還有封信未寫,先借國公爺的地方一用。”
眾人見她這當事之人談笑自若,心絃齊齊一鬆。
李承運吩咐管事引她前去,道:“好,你且去慢慢寫,我這裡備了酒,寫完了過來,大家都想要敬你一杯,以壯行色。”
文笙平時很少沾酒,不過這時候何妨破例,笑道:“那我先謝謝國公爺以及諸位了。”
她隨管家去了東廂李承運的書房,書童上來伺候,管家將他打發了,親自給文笙磨墨。
文笙提筆蘸了墨,對著空空一張花箋,一時沉吟沒有落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