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名叫張蕊，做事風格幹練利落的那種，但是為人大度，私底下和她們關係也還不錯，聽她這話也不生氣，只是說道：
&ldo;312的病人按鈴了，過去看看。&rdo;
&ldo;馬上。&rdo;
葉清跟著張蕊進了病房，檢查6床病人的情況，那老先生也不是一般人，看見葉清，耷拉著眼皮，頭一句就問，&ldo;這麼年輕啊？實習的醫生？&rdo;
&ldo;您就儘管放心好了，葉醫生是咱們魏大夫的高徒。&rdo;張蕊解釋一句，示意葉清可以檢查了。
葉清速度很快，基本情況排查了一遍，在資料上記錄了一些東西，才道，&ldo;腿的問題是血液流通問題造成的，後期可能會更嚴重一些，所以做手術之前，我們只是暫時為您做一些基本的疏通手段，家人要注意，時常按摩會有所緩解。&rdo;
老人的閨女忙點頭，連說了好幾句謝謝醫生。
張蕊對這個年輕人十分欣賞。雖然醫院裡不少人都傳他是靠關係進來的，但張蕊覺得，他的水平絕不亞於已經工作了的正式醫生，就算是靠關係那也是有真本事。
不過，該說的還是得說。
出了門，張蕊道，&ldo;葉醫生，有些事我想跟你談談。&rdo;
&ldo;您說。&rdo;
&ldo;就是這幾個小丫頭的問題，我希望工作和生活要分開來，雖然說現在提倡戀愛自由，但平時還是要注意影響，畢竟咱們這是醫院，不是學校。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rdo;
對於葉清來說，這所醫院裡掃地的都能算得上他的前輩了。所以在這個問題上，護士長並沒有逾越職責範圍。
&ldo;我明白。&rdo;葉清點點頭，心裡突然想到，有她在身邊看著，葉敬也許會無比放心。
&ldo;但是葉醫生的醫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對於這一點，我沒有任何異議。&rdo;張蕊又解釋了一句。
葉清不知道她是真的這麼認為還是因為魏大夫才這麼說的，但他依然禮貌的點了點頭。
實習的日子很累，自然也很充實，葉清對葉敬那句&ldo;你會對毫無生命的白色感到厭倦&rdo;也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除了毫無生命的白色，這裡還有死亡的味道，那些消毒水和福馬林像是灌注進了每一個細胞裡一樣，冰冷滲人，揮之不去。
開始的一段時間，葉清常常吃不下飯去，或者趴在洗手檯裡吐得天翻地覆。
帶著皮手套的手浸泡在液體裡，他觸控著滑膩的面板，油脂，血液，和各種各樣的器官。
又或者站在手術室裡看一個生命被拯救或者凋零。
凌晨。
葉清恍惚驚醒。
葉敬抱住他冰冷的身子，心疼的難受。
&ldo;又做噩夢了？&rdo;
葉清抹了把臉，怔怔的問道，&ldo;哥，你說，沒有救活就等於殺了他們嗎？&rdo;
葉敬愣了一下，道，&ldo;清兒，永遠都不要這麼想，你每一個舉動都是在救人。&rdo;葉敬摸了摸他的頭，&ldo;但你不能保證全部救活他們，這世上誰也不能，生老病死，沒有人能阻止。無論你是誰，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變得多強大，你都會有無能為力的事情。&rdo;
&ldo;我知道。&rdo;葉清靠在他懷裡，神色疲倦的說道，&ldo;我夢見我被關在手術臺上，許多許多曾死在那裡的人拿著刀子，說要主宰自己的生死，要我感受那些痛苦，要我去親眼看看死後的黑暗……他們在大笑，後來又開始哭，說他們還沒活夠，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