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興?”
元春頷首,“是,我很高興。”
“透過這樣的手段得來的勝利並不光榮。”
“你活著的時候是將軍吧?沒為滿腔正義付出代價?”
蘭陵王帶著面具,元春看不到他的臉,卻能感覺這話給他帶來了極大的衝擊,他那一身煞氣是因為殺戮過多,哪個將軍的勳爵不是用鮮血和人頭堆起來的?煞氣不等於邪惡,從他的反應他說的話就能看出,他是個有原則的好人。“你或許很精通兵法,是所向披靡的戰將,你厭惡背地裡見不得光的小手段,卻又栽到它們手裡。”
騎著戰馬穿著盔甲死去並且執念頗深的將軍。
元春能想到的唯有三種解釋。
第一,國破家亡,他死不瞑目。
第二,被敵人陰謀算計,設陷阱捕殺。
第三,功高蓋主被自己人捅了刀子。
她沒有咄咄逼人的質問,而是坐在椅子上端一杯奶茶慢慢喝起來。能夠擊敗圖蘭是容若的功勞,她至少也付出了體力。甭管是跑馬或者拉弓射箭,她都十分勉強,漢家女子的教育之中不包含騎射,她從未涉足過這個領域,跑一趟就很費力氣。這會兒腿也疼胳膊也酸……看到自己像風一像飛馳,將圖蘭遠遠甩在身後,她自己都覺得驚異,這樣柔弱身體,容若是怎樣辦到的。
蘭陵王沒有沉默太久,他很快又抬起頭。
“你說得沒錯,我高長恭縱橫沙場,斬落多少敵人的首級,為保北齊江山鞠躬盡瘁,到頭來竟被高緯陰謀害死!”
畢竟不是土生土長的清朝人,元春對過去的歷史知之甚少,只聽說太祖皇帝是從朱家手中奪下了江山,再往前就什麼也不知道了,她轉頭看向容若,卻見到他了然的神情。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容若也知道元春常識淡薄,他這才簡單介紹起來:“蘭陵王高長恭是北齊人,神武帝高歡之孫,文襄帝高澄第四子。貌柔心壯,音容兼美。率軍出征時總在臉上帶一醜陋面具,他是北齊的戰神,因誤言‘國事即家事’招北齊後主高緯記恨,他私通敵國送出行軍佈陣圖,高長恭戰死。”
……
蘭陵王會這樣慘元春一點也不驚奇,帝王多疑,親兄弟又如何,按照容若的說法,高長恭本就功高蓋主,還不忌口舌。站在他的立場,作為高緯的親兄弟,國事即家事沒有錯。這卻令北齊後主寢食難安,總懷疑他要篡位,寧可私通敵國讓萬千將士枉死戰場也不讓高長恭活著回來……這皇帝當得還是很靠譜的。
以犧牲本國為代價,換高長恭的死,這方法不值得嘉獎,換了其他皇帝聽到這話也會搞死他。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難怪他會譴責自己贏得不光彩,這就是個老實過頭的憨子。
容若這番話對高長恭的衝擊很大,他又想起了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高緯,高緯!!他從前總想不通,作為北齊的皇帝,高緯為何叛國,置江山與危險之中,如今,他明白了。
只是想弄死他。
只是想弄死他罷了。
死的那年也沒哭過的高長恭流下淚來,這個事實對他打擊太大。元春也沒笑了,她仰頭看著這個脆弱的男人,嘆口氣:“一千多年過去了,如今這江山是愛新覺羅家的,是滿族人的,是大清朝的。往事如雲煙,莫想了。”
高長恭一翻身,從戰馬上下來,他將右手覆在面具上,緩步向元春走來。聽了半天故事的小傢伙們這才回過神來,弘暲呵斥一聲:“大膽惡賊,吃爺爺一刀。”
弘曆偏著腦袋道:“二哥你連豬八戒都剽。”
——妖怪,吃爺爺一耙。
好不容易蓄起勢的弘暲瞪他一眼,“閉嘴,額娘這麼危險你還說笑話。”
“咳咳,好吧,孽徒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