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了靠笑道:“那裡就傷了眼睛了?孫兒也只是讀一會子,便歇上一會兒。”
寶玉這靠在懷裡滾來滾去賣萌的樣,倒是緩了賈老太太的傷感,祖孫倆輕聲說笑了一陣,賈母就無力地讓他找姐妹們自玩兒去,寶玉見賈老太太如此,倒是突然想起什麼來,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道:“既說姑媽沒了,想來那林妹妹也是傷心難過,怪可憐的。莫不如老祖宗接了林妹妹家裡來,還有老祖宗疼著多好?老祖宗也好解了思女之痛不是?”
賈母被這想法驚了一下,只胡亂的點頭道:“你且去吧。”見此寶玉也不再停頓,轉身便走了出去。而賈母就像是著魔了似的,耳邊一直迴轉著那句話,怎麼也放不下。
賈老太滿耳朵眼兒都是:‘接來黛玉來,接了黛玉來……接了黛玉來’像是魔音一樣揮之不去。再想著賈敏沒能留下兒子,那林如海必定是會再娶的。到時候自己家還是林如海的岳家嗎?說不得就斷了那份關係了,即便不斷,也不見得將來會如何扶持寶玉。
若將黛玉接了回來,一來教養在自己身邊兒,外孫女自然和自己親近。讓兩個玉兒從小一處長大,那情分也自是不同。等將來兩個玉兒大了,自己再替寶玉向林如海提親,他斷是不會不應的。再者當年光敏兒的嫁妝就不少,林家人口又稀少,將來斷不會虧了黛玉。如此那是再好不過了!有自己在這府裡,斷沒人敢欺負了自己唯一的外孫女兒去,也算是自己親自看顧了女兒唯一的骨血。
二來有黛玉在自己身邊兒,林如海便是再娶,也不能斷了親戚情分。將來兩個玉兒成了好事兒,林如海也是會幫襯扶持著寶玉的。如此自己下去了也有面目見國公爺了。賈母是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好,心中很是滿意,只念叨寶玉是個有福的。她就從沒想過林如海或者黛玉會拒絕。於是讓鴛鴦給研磨鋪紙,竟是要親筆給林如海寫這封信。
鴛鴦素來是個伶俐的,見賈母高興便笑道:“可見還是寶玉貼老太太的心。一來老太太就高興了。”賈母也微微笑道:“眾人只道我偏疼他,卻從來不知他的好。”說到這裡賈母便真的打起精神,坐下給林如海寫起信來。鴛鴦雖不以為意卻也不會反駁了去。
賈璉出賈母屋子便去了東邊兒院子。自從揚州回來,賈璉雖說沒拿邢氏當親孃,但較之往常卻是親近了許多。就是和賈赦的關係也好了不知多少。早間總是到賈赦這邊兒用了早餐,搭著賈赦的車一道去部裡,就是這兩日賈璉在內務府當差,賈赦也是先將他送過去。晚間雖是各自回府,賈璉也總是要過來坐坐的。順便聽賈赦說幾句部裡的事情。
邢氏也每日早早的給爺倆備上餐點。如今賈赦屋裡那些個丫鬟姨娘,除了生下迎春的吳姨娘和生下賈琮的絹姨娘,餘者都打發了,之前賈赦還說過要買新的進來,誰知這每日忙碌起來竟是再沒提過。想到是賈璉寫了信賈赦才如此的,不由得對賈璉更是親厚了兩分。
賈璉也是極會做人的,有事兒沒事兒的,都從街上捎些東西回來給她。或是哪家銀樓新出的釵環,或是哪家鋪子剛做的點心,或是在酒樓裡吃到了什麼好東西,林林總總不能細述。具是些小東西小玩意兒,雖不知什麼銀錢,卻也顯得更為貼心。讓邢夫人心中總是暖暖的。
揚州報喪的事還沒傳到邢氏耳裡,賈璉到了門口。王保善家的知道如今邢氏跟賈璉親厚,便笑著上前道:“爺怎地這個時辰便回來了?太太正在屋裡呢,快進去吧。”邢氏在屋裡聽到聲響,像是說賈璉家來了,心中原是不信,向窗外一看,卻是一驚,怎地今日這樣早了?
不待她反應過來,賈璉就自己走了進來。邢氏最近因著日日與賈璉都要見上兩三面,遂一見面兒就知道定是出事兒了。想到賈璉如今當差的地方,唰的一下就淌了汗出來,也不待賈璉行禮問安,便兩步上前拉住賈璉,滿眼驚恐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