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芳趕回京時正逢北伐之戰連日告捷,河東道行營馬步軍都部署党進連敗北漢軍,攻入太原城下。皇上又命忻、代行營都監郭進等率兵分攻忻、代、汾、沁、遼、石等州,所向披靡。
朝野上下一派鬆懈,燕王趙德昭的禁令雖未除,卻已能與文武百官上朝,而晉王趙光義卻依然被軟禁在家,皇上雖因北伐一事高興,卻意外地對向來疼愛有加的弟弟不予理睬,趙德芳一進京便直接入宮面見皇上,言明芄蘭失蹤一事,然而皇上僅是淡淡表明他已知曉此事,也因事出有因,便對趙德芳擅離職守一事不予追究,讓他儘快在短時間內找出德慶公主後返回貴州。
趙德芳知曉事情變得極為異常,父皇就算再如何寵他,也不應該對他三番兩次的回京不予任何追究,就算他有多麼明正言順的理由也不可能不受任何懲罰,再者,就在他進一步表示要回安福宮看看母后時,父皇卻以讓他抓緊時間找尋德慶公主的理由推拖了,令得他出宮時帶了滿滿的疑問。
趙德芳回京做的第二件事便是找上晉王府欲面見晉王,卻終因不得其入而作罷,幾人悻悻回府,還未踏入正廳,府裡下人們便傳來另一件令人措手不及之事——
裴總管也失蹤了。
據下人們回憶,月前藍文和璇兒同時離京的當天,裴總管被晉王府的人喚去之後便再也沒有回來,秦王府裡一夜間無人當家,下人們原想尋上晉王府打聽裴總管的下落,卻一直沒有任何回應。所幸一個月來未曾有人找上秦王府,被下人們暫時推出來主事的陳帳房喝令府里人保持平常心,在這多事之秋的混亂裡力保秦王府月餘的平靜。
剛回京便碰上一連串意料之外的事,趙德芳頓感疲憊,無法面見皇叔,又無法與母后相見,他在突然之間不知道從何下手調查,這一次他不便直接找上大哥,在均州發生的一切想必小路子已經差人通知過大哥了,自己這個時候找上門去,必定什麼也別想知道。
將下人們都譴散了,藍氏兄弟和璇兒也被他叫去休息,而他則將自己關進了蒼寒閣內苦思對策。父皇反常的態度,不准他面見母后的原因以及皇叔無故被軟禁的理由,還有大哥一直以來挑亂一切的無理,這一系列事件像一個越纏越緊的謎團,將他囚困其中找不著出路。
皇叔的目的自己一直以來都是很清楚的,他希望自己能越過大哥登上太子之位,只是自己一直以來沒有這等想法,而理應是順位繼承人的大哥卻在這半年以來做盡許多令人費解之事,他若當真想要那位子,應該知道他最好什麼動作都不做以免落人口實,而大哥他卻返其道而行,偏偏在這等節骨眼上三番兩次地挑起事端,若一切都只是因為芄蘭,大哥也完全沒必要把事情鬧得如此之大,現在朝野上下誰人不知燕王對德慶公主舊情難忘故而與自己弟弟相抗爭?
此次事件若又是大哥所為,他又會將芄蘭藏到何處去呢?璇兒告訴他芄蘭被人劫走那天還病著,這麼久了,她的病可曾好轉?
趙德芳猶在沉思,眉心裡所思所想之人而緊蹙,卻在此時聽聞門被推開的聲響,他回神揚眸,愕然瞪著突然闖入書房的人揹著他將門合了起來。
來人拴好門轉過身來,無視趙德芳越發錯愕的表情,大步走向他,沉聲道:“德芳,德慶公主不是德昭劫走,而是另有其人。”
“皇叔?”趙德芳怔怔地看著他,“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光義甩了甩青灰布衣的短袖,淡笑道:“我已在你這躲了一個月了,在得知藍文回貴州去找你後我便在猜想你何時會回到京城,一個月雖然過長了些,不過兩地相隔甚遠,我也便不多說什麼了。”
“一個月?”趙德芳呆呆地看著他一身下人服,腦中靈光一閃,恍然道:“難道裴總管現在在晉王府?”皇叔讓裴總管假扮他被禁在晉王府了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