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凌煜,山下那麼好玩,我也想去看看。”
凌煜還未及反應,她又揚起了笑臉,“爺爺說了,等我長大一些就帶我下山玩。”
此後的路途沉默許多,凌煜走了片刻,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笨丫頭,明天未時你在這裡等我。”
蘇淮年站在高處,怔怔地看著他借力躍上了馬,一條傷腿露在馬鐙之外,頭也不回地走了。
凌煜到達小鎮時,天色已晚。隨意找了個客棧住下,疲累了一天的身子幾乎沾枕就睡。因睡眠充沛,第二天一大早就醒了,想著跟那丫頭的約定,他興沖沖上了集市。
荷包空了一半,換來背上一堆東西。那丫頭沒見過世面,想必見了這些小玩意兒要嚇壞了。終於能扳回一城,凌煜幾乎一整天都揚著嘴角。看著日頭已是晌午時分,他迫不及待就要去那丫頭面前耍耍寶。
正樂著,熱鬧的集市突然傳來一陣喧囂,錯落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幾個身穿藏青色短打的人下了馬,氣喘吁吁在他面前站定,都是苦著臉,“少爺,可讓小的們一頓好找。”
凌煜一皺眉,拔腿就要跑,有眼尖的侍衛一眼看到了他腳上厚厚的紗布,幾個人上前將他圍住,其中一個不由分說上前抱住了他的腰,聲音裡帶了哭腔,“少爺才離開了一天怎麼就弄得這麼狼狽,要是將軍看到了少不了要讓小的皮開肉綻,少爺——”
一個男孩子,當街哭得如喪考妣,凌煜扶額忍了忍,“凌小紀。”那侍衛抬起淚眼婆娑的臉,帶著鼻音“嗯?”了一聲。
“閉嘴。”
凌小紀訥訥地起身站直,老實了。
十多個侍衛一朝被蛇咬,無論凌煜怎麼說都不肯放他一人出門了。等送走了請來診治傷口的大夫,早已過了約定的時辰。凌煜在房裡轉了好幾圈,看著窗外漸漸落下的夕陽,沒來由的一陣煩躁。
等養好傷已是兩日後。
凌煜藉著大夫開的藥不好的由頭,哄著凌小紀陪著去藥房買了藥,趁著夜色正濃,輕手輕腳用竹管送了陣煙進客房,迷倒了一眾侍衛。
顧不得更深露重,他揹著上次買的一袋小玩意就出了門。
寂靜的山路上,唯有他一陣響過一陣的馬蹄聲。這段路途並不遙遠,很快到了山腳下,那裡依舊空無一人,凌煜藉著月光抬頭,枝椏交錯,入目皆是蒼翠,這實在是太普通的一座山,誰又能想到這麼一片荒山野嶺中,竟住了戶那樣不尋常的人家?
將馬在樹邊拴好了,他步伐穩健地往山上走,想起上次在山中繞了許久,有些微微的擔憂。然而出乎意料,歪脖子樹還在那裡,他卻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山上的小屋。
心頭的異樣感越來越重。他眉頭一皺,加快了腳步。
兩間小屋都開著門,他拔足狂奔入屋內,又到隔壁看了眼,兩座屋子空空蕩蕩,只餘下些廢木材,哪裡還有什麼人?
他突然就明白了,那日上山途中迷路,這山裡分明有古怪,那位老人卻那麼放心讓阿年送他下山,臨行也不過交代一句切莫宣揚。素未謀面,卻如此放心,想來那時他已存了搬家的心思。
凌煜放下揹著一眾小玩意兒的包袱,閉了閉眼,沉下莫名湧起來的一點失落。
只有一點點而已。
他抿緊了唇,最後看了眼他曾坐過的那間屋子,屋門空蕩蕩地大開著,連線兩片漆黑的夜。
他想,不知道那個笨丫頭,那日有沒有在山下等他許久。
五年後。
大鄢近些年來國力日漸昌盛,宿城雖是邊城,卻也是個人人安居樂業的富饒城鎮。
蘇淮年揹著包袱行至此處,下山時帶的乾糧早已見了底,又累又餓之際,見到轉角處一處麵攤,喜得兩眼放光。
極不文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