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欞櫳小心放下背上的那人,和之前幾人排成一排,額頭上的汗水留了下來,順著鬢角滑落,滴進她裸漏在外,沒了一大塊皮的胳膊裡。
鹽水滴進傷口裡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全身都是傷口,卻已經被汗水徹底侵染了的葉欞櫳也就只是輕輕甩了甩胳膊,隨即把住大坑的邊緣,又一次翻身下了坑。
地面上有一張大嘴突然伸出來斜著就要咬向葉欞櫳的腳腕——她的腳腕在之前就已經被另外一張嘴咬破了,現在每走一步裡面都磨得生疼。
唐刀從斜裡突然插進來,直接沿著那張大嘴的喉嚨狠狠的捅了進去。
一股黑血順著唐刀的刀刃呲了出來,葉欞櫳往後躲了一步,那些黑血滴落到地面上,原本光滑潔白的骨頭被黑血沾染,也變得黯淡了,甚至如果細看,那根白骨的表面已經開始腐蝕了。
不知是誰的左腿現在已經只剩下腿骨了,葉欞櫳輕輕撬開那張大嘴,隨即快速將那人背到自己肩上,來不及看他是誰,她只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將那人放到地面上。
深吸一口氣,葉欞櫳擦了擦頭上密集的汗珠,又一次下了深坑,將最後剩下的那兩個人全都背了上來。
坐在大坑的邊上,葉欞櫳輕喘了一口氣,掃了一眼大坑裡面,眼中快速閃過一絲隱藏著的悲痛和不敢置信。
深坑裡,沒有異獸,也沒有覺醒者了,只有一張張張合的大嘴和連著他們的腸子,深紅色的地面上也只有一層皚皚白骨,除此之外,再沒有任何生物的痕跡。
金烏不見了。
葉欞櫳回頭看向身後躺了一排的人們,她來的時候明明是看到金烏也在其中的,可是她不過就是一個閉眼睜眼的時間過去,金烏竟然不見了。
是被那些大嘴吃了嗎,畢竟金烏的體型較小,或許吃上幾口就沒了。
可是那也不可能沒有一點痕跡吧,連根鳥毛都沒有嗎?
或者,是金烏髮現了這裡不對,逃走了?要不然還會是什麼。
葉欞櫳靜靜的躲在石頭塊上,微微低著頭,眼睛無神的看向地面,臉上充滿了挫敗和頹廢,整個人散發著一股抑鬱的氣質,原本並不算寬闊卻格外挺拔的背影,在這一刻,也失去了她原有的堅強和自信。
半晌,葉欞櫳突然用力的搓了搓臉,那動作裡面,既有幾分無奈,又有幾分難過,更有一些煩躁。
她“嚯”的站起來看了一眼幾人的樣子,基本上都是皮肉傷,就是比較嚴重了,但是現在他們昏迷不醒,她又不能一個人就帶著他們出去,更何況有幾個重傷,現在根本就無法行走。
葉欞櫳看了看終端,又看了一眼天色,已經下午兩點多了,再過不久,天色暗下來,恐怕霧氣再次加重,那朵蓮花也會接著盛開,而這一次,她可是不敢保證自己還會再醒過來了。
看了一眼幾個人,葉欞櫳先是走到孫德宇身邊,他們全都是昏迷著,她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將他們幾個叫醒,姑且就當做是那迷霧裡面有能夠迷惑人心智的東西吧。
葉欞櫳翻找著前後兩個包裡能用的上的東西,一時也忘記了為什麼自己沒有在迷霧中被迷惑,像是他們這樣。
翻找了一圈,葉欞櫳看著手裡的一小瓶液體,這是臨走時異能所給每人配備的特殊物品。
幾乎每個人的都是不同的,有的是毒氣,也有的是毒液,更有一些稀有異獸的膽汁提取液等等,作用更是不大相同。
葉欞櫳看著手中的透明液體,有些猶豫,這是星月獸的臭腺提取液,看著是透明色的,但是含有非常強烈的刺激性氣味,本來是想要用在被高階異獸追擊的時候的,可是現在她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輕輕扭開瓶子的蓋子,儘管葉欞櫳帶著口罩,可是仍然能聞到一股極為濃郁的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