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以澤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是的,他現在才站起來。他看了一眼關津陽胸前的奶油,再看向一頭一臉面湯汁的紀艾棉,他走到紀艾棉面前站定,微蹙著眉頭問:“你到底想幹什麼?”
想幹什麼?
湯汁淌進眼睛裡,非常難受,紀艾棉擦了一下眼睛,怒瞪著她因為進異物發紅的眼睛,她一開口就是爆發的聲音。
“我恨你!我恨死你!都是你!都是你!我恨你——”
那一刻美食店內的人們似乎無聲又無息。
大家都在看著怒吼完的紀艾棉喘著重氣,發紅的臉對著湛以澤,發紅的眼睛怒視著湛以澤。
湛以澤在那一刻也愣住了,紀艾棉看起來放佛是充滿了極度的委屈又充滿了極度的憤怒,然而他還是不知道為什麼。
恨我?
因為丟進垃圾桶?
可是,至於恨到這種程度嗎?
紀艾棉滿腔怒火也算發洩了一點,她把服務生手上的紙巾一把都奪了過去,然後跑出了松鼠美食店。
湛以澤感覺不明所以,莫名其妙,還有點匪夷所思。
對,她的表現莫名其妙,匪夷所思。
“這個帥哥是誰啊?真的好帥啊!”
有竊竊私語聲傳來。
“你們不知道,他就是德斯雲的董事!”
“哦,就是他啊,前一陣子被女人到公司樓底下瘋狂罵的……”
“好像剛才的女孩就是到他們公司樓下罵的那位,她穿著這裡的工作服,我記的。”
“真的嗎?太可憐了,女孩肯定是被騙慘了。”
“唉,這也很正常了,年輕,有錢,長得又這麼好看的男人,肯定遍地女人啦。何必當真,就算是處女也沒必要搞這麼難看。”
關津陽站在那裡簡直聽懵了,他拍拍站在那裡也同樣有點懵的湛以澤,道:“我現在真的不確定這位院士的女兒有沒有精神病史……”
紀艾棉走出松鼠美食店,兩隻手一齊拿著大片紙巾擦著被米線湯汁弄髒的臉,邊走邊擦中,感覺對面走過來一個人,她放低紙巾,抬頭看了一眼,就徹底愣住了,走過來的人是言旬。
言旬看著紀艾棉,看著幾絲米線從她的劉海上垂下來。紀艾棉知道自己很狼狽,肯定整個頭髮上黏黏的,臉上也一樣,應該是沒法看。紀艾棉忽然不敢抬頭。
兩個人慢慢相對而行,感覺到言旬走到跟前,紀艾棉停頓了一秒,她看到言旬的腳下也停住了。可是紀艾棉不想給他看到她現在這麼醜的樣子,喜歡一個人就不想讓對方看到自己不能入眼的模樣,他那麼好看,她怎麼能這麼醜。
但紀艾棉心裡其實是很想看看他的,她喜歡他,能跟他接觸到的時間卻那麼少,因為要向湛以澤和關津陽報仇,她都沒辦法和他說話了。
因為她不知道她要對他說什麼好:我要為了我最好的朋友向你最好的朋友報仇,你怎麼想?還是,那天晚上,你為什麼沒有來,你是怎麼想的?不知為何這時候紀艾棉心裡酸酸的,酸的淚腺有些發脹,居然這個時候想哭。
不能哭,不能讓他看到我哭的樣子,紀艾棉忽然手扶著額頭快速從言旬身邊走過去,然後跑起來。言旬轉身只能看到她跑走的背影。
紀艾棉在她辦公樓內的洗手間裡把頭髮和臉徹底洗乾淨,看清臉上的面板並沒有大礙,她放下心。打車回家又洗了個澡,紀艾棉不敢跟夏姨說在外面發生什麼事,受了什麼委屈,怕夏姨擔心,因為夏姨也解決不了,只能白白替她難過。身邊的人珍惜她,她也珍惜身邊的人,自己能處理的事情,絕不拖累對她來說重要的人。
不過她不說,不代表事情就不會被知道。
在科技產業園區松鼠美食店裡發生的事情,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