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谷嘆口氣,想及君娘曾徹夜不歸,心痛難忍。
那女子道:“聽公子口音並非蘇州人,卻像是杭州的。”
莫穀道:“在外日久,口音頗雜,本是天台人。”
那女子笑道:“可湊巧,奴家三姐夫便是天台人某某。”
莫谷笑一笑道:“不相識。”這女子實在不諳世事。
那女子道:“奴家姓沈,敢問公子姓名。”
莫穀道:“不足提起。”
那女子道:“公子可是俠客?”
莫谷笑道:“甚麼俠客,不過略習過些武功。”
那女子道:“公子作何營生?”
莫谷嘆道:“本在藥店供事,今無所事。”
那女子道:“好湊巧也,我家中便是開藥店的。公子可肯來做事?”
莫谷搖頭謝過,那女子十分失望:“還望公子留下姓名,略報恩情。”
莫穀道:“相逢何必曾相識。”
那女子嘆氣道:“奴家讀書不多,著公子笑話了。”
莫谷待到天明,這便告辭,囑咐道:“小娘子今後切莫孤身外出。”便去尋狄大。
次日約見雲娘,左右無人,雲娘問起來由,悽然道:“怎生你我命運如此多騫。”
莫穀道:“你也不順意麼?”
雲娘哀傷道:“所託非人,只是一浪蕩子,整日狹邪酒色,家中四五名歌妓,還要留戀柳巷,如今花柳纏身,藥石無效。”
莫谷嘆口氣,寫了一個方子,道:“從天台山洞得之,不知道是否有效,你可一試。”
雲娘恨道:“由他自去。”還是將藥方接了去。嘆道:“你我運命莫非是報應?”
二人相望悽然。莫穀道:“報應本是虛妄之說。你我縱然親厚,不曾逾禮,於心無愧,只怕是性情使然。”
雲娘便邀莫谷到眾安堂供事,莫穀道:“我性情痴狂,輾轉數處皆不見容,只怕會連累於你。想靜一靜心,再作打算。”
別了雲娘,籌謀前程,一片茫然。
想及君娘,心痛難忍,又念她孤身在蘇州,無依無著,又不善持家,遑論女紅,竟不知會將日子過成何等模樣。
心如線牽,反覆上下,終究忍不住思念,便找船回蘇州。
登船出了杭州,那船便轉向河汊。但見蘆葦連天,靜悄悄只有划水之聲。
六十一、仙解
劉寄奴籌備藥材煉丹,著阮風帶信與狄大,託他採辦石斛茯苓諸藥。
狄大便轉託李路。李路哪肯盡心為什麼長生藥做事,這件事便如石沉大海。
銀娘曾勸道:“看在姐姐面上,多少與他辦理。”
李路嘿嘿笑道:“若非看金娘金面,早與他辦了。”
銀娘嗔道:“可胡說來。”
李路正色道:“柳泌前車之鑑,劉寄奴尋死不打緊,莫連累九族。”
銀娘打個寒噤,忙修書與金娘讓她勸劉寄奴莫煉丹了。
李路袖手看著冷笑:“無用功。”
劉寄奴果然在盡心籌備藥材,河東的黃芪,東都的首烏地黃,朔方的甘草枸杞,山東的白石,蜀地的丹砂,都算是易得之藥。其餘大凡徑寸的珍珠千年的人參靈芝之類神藥,便張榜重金求購。
一時之間,遠近鹹至,小小縣城便成一處藥市,繁華起來。百姓欣然,皆稱青天。
不過數月,觀風使上奏,劉寄奴便轉調王屋令。這裡屬於京畿,同是縣令,前程卻大大不同。達官顯貴往來應酬,劉寄奴雖只一縣令,其妻卻是望族,親友顯貴不少,往往也在被邀之列。
那些藥商自然是追逐劉寄奴,於是紛紛移來王屋。
這日劉寄奴財帛用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