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般朗聲大笑起來,渾厚的笑聲在養心殿裡迴盪起一圈一圈的波紋,直把慕晚歌蕩得莫名其妙起來,半晌,他才止住笑,語氣裡有著難得一見的輕鬆,“你不是不怕死麼?怎麼聽到朕不殺你竟然也這麼輕鬆?”
慕晚歌嘴角又是一抽,想著能不死自然是儘量不死。當時墨芳亭裡所說的那番話,也不過是一種障眼法,至少讓他們看到自己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從而不讓他人抓住自己的軟肋而已!權宜之計,又豈能作常言而論?
狀似思忖了片刻,慕晚歌這才緩緩開口:“只要活著,便有無限的可能!若是臣女一直都懷著悲觀的想法,怕是早已活不至今日!人,本身就是矛盾的,臣女也不過是矛盾人中的一個,有時悲觀求死有時掙扎而活,也不過是常事!心境變遷,滄海桑田,總要有些波折才算得上完整!臣女只能說,若真是要臣女死,臣女也不懼怕;但若是有活的機會,剛巧臣女本心不求死,自是要爭取一番!”
不然,這滿身的罪孽在人間得不到洗滌,還要跟著自己墜入九轉輪迴麼?
“為什麼不怕死?”昀孝帝卻似問上癮了,笑看著她問道。
“因為沒有留戀、沒有牽掛!”慕晚歌螓首微垂,從視窗吹入的清風吹起她額前的一縷長髮,在半空中撩起一個個優美的小圈圈,讓她整個人看上去更加清逸,但同時也剛好遮擋住了她眼眸中戚寒的神色!
昀孝帝面色一怔,片刻後才緩緩問道:“我紫啟國大好的河山,豐富的物產,極具地域特色的風情,竟沒有一樣是能值得你留戀的?也許右相府內心計重重,可終究也是彈丸之地,如何能與偌大的河山相比?朕看你並不像是目光短淺之人,又怎會作此迂腐想法?”
慕晚歌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想法,卻也不急著為自己澄清,良久後才緩緩嘆道:“世界雖大,若無安身之處,又與我有何干系?河山雖好,若困於泥沼而身不能拔,河山於我又有何存在的意義?皇上所說的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此心歸於何處!”
昀孝帝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下來。
慕晚歌卻是無所謂的一笑,她並不想說太多自己那異於常人的思想,只是,昀孝帝既然能這麼坦然而公平的問自己,卻也說明沒有將為君之道用在自己的身上。不過,她好奇的是,昀孝帝身為古代的君王,不應該是推崇“男權之上”麼?聽到自己這般不屑於紫啟國河山的說法,又怎會不憤怒?難不成這也是他的故人教的?
“你很聰明,但是也很理智清醒!不過是一介弱女子,為何不試著糊塗一些呢?”昀孝帝意味不明的看著慕晚歌,大有將她的思想一窺再窺的架勢!
慕晚歌也回他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忽而輕鬆道:“既然能清醒,又為何要糊塗?再糊塗一點,怕是今日我就要被人賣出去了!”
“哈哈哈…”昀孝帝又大笑了起來,“有趣,有趣,實在是有趣!”
他一連三個“有趣”,卻讓人聽不出其中的情緒。
慕晚歌但笑不語,她算是明白了,在另類的皇帝昀孝帝面前,自己倒是不用裝得那麼辛苦了!
“好了,你先退下吧!今日之事,不許對任何人說起!”昀孝帝微低著頭,揉了揉額頭,似乎甚是疲憊!
慕晚歌眼裡劃過一絲詫異,想著就這麼完了?他不要自己的命了?
許是沒有聽到腳步聲,昀孝帝抬起頭來,沉聲道:“怎麼還不走?”
慕晚歌當然不能問他為何不取自己的性命了,連忙朝他福了福身,隨即緩緩走了出去!
忽然,身後傳來一道聲音,:“你被貶為庶女的旨意,除了你父親上書求旨外,併為層見其他人為你求過情!”
慕晚歌腳步一頓,想著昀孝帝此番言語,意欲何為!
只是,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