矩矩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慕晚歌將各人的表情盡收眼底,淺笑道:“祖母厚愛,晚歌本不應辭。只是相府一向尊卑有序,豈能因晚歌壞了此中的規矩?”話落,便見她在下首坐下。
老夫人見她執意如此,且慕世明也在場,只好作罷。慕晚歌卻是別有深意的看了老夫人一眼,但笑不語。
“五妹打扮何以如此素淨?你雖不再是嫡女,可終究也是相府之女,如此裝扮豈不讓人以為是相府虧待了你?”慕香玉微眯著雙眼問道,那微蹙的秀眉卻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
眾人聞言,紛紛看去,卻見慕晚歌一身素淨白衣,幾根細細的白色絲帶穿在發中,梳成一雅緻簡單的髮式,與眾閨中小姐的繁雜髮髻迥然不同。一眼掃過,竟不見絲毫珠釵翡翠。
慕世明自也是發現了這一點,雙眉緊皺著瞪向劉枝。自那次見過慕晚歌的住處和第二日京中傳出“現今相府嫡母虐待昔日嫡女”的謠言後,他對劉枝也心存了一些不滿,只覺她越發不會做事,竟將後院之事鬧得滿城皆知。
劉枝被他那麼一瞪,後背頓時浮起一層涼意,小心翼翼的解釋著:“老爺,幾日前,妾身已讓人按照相府嫡女該有的禮遇給五小姐送去了一應物事兒。這事兒,在座的姨娘小姐也是知道的。”
席中的其他庶女聽了,嫉妒的眼光齊刷刷的射向淡然靜坐的慕晚歌。憑什麼?慕晚歌是嫡女時都沒有這等待遇,如今卻要她們眼巴巴的看著那些貴重的東西入了凝曦軒的門。越想越不甘心,射向慕晚歌的目光頓時由嫉妒轉變成嫉恨。
“奴婢倒是覺得,五小姐傾國傾城,即便不施粉黛不配珠釵也不減這絕世風華。”一直靜坐在側的路姨娘突然出聲,溫和有禮的聲音裡有著不加掩飾的讚美和驚歎。
就在路姨娘話落的一瞬間,慕晚歌隨即感受到了慕香玉和劉枝強烈噴斥的怒意和恨意。
“路姨娘過獎了。晚歌蒲柳之姿,又怎可受此‘傾國傾城’之詞?要說傾國傾城,非大姐莫屬了。京都城誰不知道大姐的才名美貌呢!”慕晚歌推辭著,反倒讓路姨娘自討沒趣的收了嘴。慕晚歌心知,這路姨娘向來圓滑有心計,過去幾年雖不曾直接害過慕晚歌,可暗地裡手腳卻是不乾淨的。說不定以前那些折磨慕晚歌的手段就是她為了討好劉枝等人而出的。
“歌兒如此絕色,便是‘傾國傾城’也不為過。”此時,慕世明卻是接下了路姨娘的話,眸底深處流動著莫名的亮光,若不仔細看,卻是不易發覺的。
而慕香玉初聽到慕晚歌的推辭,還認為她有些自知之明,笑顏未展卻在下一刻僵住,她狐疑的看了眼慕世明,卻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慕晚歌抬眸望去,卻見慕世明嘴角噙著一抹極輕的笑意,眼底精光閃閃,算計叢生,那神情活脫脫就是在看一件待售的貨物,此刻怕是正在評估著她會帶來的利潤價值。這副屬於商人的貪婪陰險表情,此刻正華麗麗的掛在慕世明的老臉上,她前世看了那麼多,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如此一想,她忽然覺得此次家宴定不止是“接風洗塵”這般簡單,怕是慕世明還懷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而這個目的中,自己則成了他砧板上待殺的小魚。
慕世明自是不知道她心中那九轉十八彎的想法,他瞥了一眼依舊鎮定自若的慕晚歌,又掃過一臉不甘的慕香玉和慕香蘭,繼續說道:“若為父記得不錯,六月初十便是玉兒、蘭兒十六歲的生辰,而那一日也正是歌兒及笄的日子。為父想著給你三人辦一場生辰宴會,既是對你們三人生辰的慶賀,也是為父的一點心意。這些年,為父忙於政事,對你們也疏於關愛,這也算是為父的一點補償吧!”
除了慕香蘭一臉震驚外,慕晚歌和慕香玉均是面色不變。三人連忙起身,異口同聲道:“女兒多謝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