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元親王眸光深邃似海,暗如幽潭。
涼亭內。片刻,沉靜。
終於,一道顫抖中隱含激動的聲音響徹雲霄,“是她。一定是她。”
元宇傾擔憂的看了她一眼,低聲道:“祖母,或許也不一定是她啊…”
“老婆子,別哭了啊。來,先把眼淚擦擦。”元親王卻是掏出帕子為她擦乾臉上的淚水,待她的情緒穩定了些,這才柔聲道,“老婆子,現在說什麼,都還為時過早。倒不如先去試探一下,也好辨別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人啊!”
元宇傾面色一怔,對他這種平靜中帶著一股少見深沉的態度,甚是不解。
“老頭子,你說得對。是我太激動了。”元親王妃接過帕子,擦了擦微紅的眼角,隨即朝元宇傾哽咽著道,“孩子,我一會兒畫幅畫,你讓人送到那姑娘手裡,看看她是什麼反應。若真是她,祖母也就…”
話還沒說完,便見她又哭了起來。
元宇傾看了看面色陰沉的元親王,只得點了點頭,“好。”
於是一行三人便往元親王府的書房走去。
一走入書房,元親王妃連忙拋下身後的兩人,急急忙忙的執筆揮灑,似乎是在畫著什麼。元宇傾無奈的忍受著自己祖父的瞪視,心中卻是暗自想著慕小狐狸此刻正在做什麼,是處理事情呢,還是懶懶的陷入軟被裡睡覺。
但一想到她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估計也是在處理事情了。元宇傾的眉頭頓時緊緊揪了起來,想著回京後,自己一定要將她翻身拉到自己腿上,狠狠的打一頓屁股,不然某人還是不長記性,總是學不會好好照顧自己!
不一會兒,元親王妃便擱下筆,拿起紙張吹了吹,隨即遞到元宇傾面前。
元宇傾小心的接過,當看到紙上的人時,不由得詫異起來,隨即挑眉看向元親王妃。
“這是那孩子七歲時畫的畫,當初還說要題上詩的,誰想…”元親王妃幽幽嘆了幾句,神色裡卻是有著難以抑制的欣喜。
“我馬上讓人送回京都,交到她手裡。”說著,便見元宇傾卷好畫,大步走了出去。
書房內頓時只剩下兩人,一人眸光溫柔,嘴角含笑,一人面色陰沉,眸光深邃。
且說,慕晚歌在濟仁堂醒來後,便立即讓斷遙送自己回了相府。
待用過晚膳休息了一會兒後,這才有時間和精力去想今日所發生的一切。
正在她桌案提筆時,甘裳卻從外面走了進來,恭敬道:“主子,慕相來訪。可要讓他進來?”
慕晚歌筆下不停,只淡淡說道:“請他去偏廳坐會兒。我處理完這些事情後再過去。”
說著,批閱好的賬冊和卷宗被她輕輕合上,放到了一旁。又見她伸手拿過另一疊厚厚的冊子,繼續埋頭苦幹。
甘裳嘴唇動了動,最後還是長嘆了一聲,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剛踏出房門,便看見幾雙關切的眼睛緊緊的盯著自己,她無奈的搖了搖頭,意思是主子不休息,她也沒有辦法。
聽浣綾和藍衣兩位姑娘說,每月初一,主子身上的寒疾都會發作。只是沒有想到,此次發作起來竟讓人擔憂不已,就連李秣陵大夫也是無能為力。
想起濟仁堂裡主子緊咬著發紫的嘴唇硬是不吭一聲的韌勁,她心裡便是一陣酸澀。寒疾剛過,主子卻不顧她們的勸阻,連夜處理事務。這樣子下去,身子還怎麼吃得消呢?
唉,什麼時候,主子才能學會好好的愛惜自己呢?
慕世明被甘裳請到偏廳後,便一直左顧右盼著,足足半個時辰的時間,才看到慕晚歌病若扶柳般的飄了進來。
說是飄,也不為過,只因她整個人就瘦了一大圈,如今也只剩下皮包骨頭。似乎風輕輕一吹,整個人都會變成塵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