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上那麼一句“為什麼幫我?”,就像雅月閣裡她問自己為什麼暗中出手散播言論,就像昨日她問自己為什麼要幫她那麼多。而是不是就因為不信任,她才不讓自己干涉她的事情,甚至連幫助關心都成了一種猜疑?
究竟是怎樣的過往經歷,竟讓她對周圍的人有那麼深的戒備和猜疑?
這一刻,他忽然很想將她那些披著羊皮的狼爹狼母狼姐狼妹都抓起來,狠狠的拷問一番,問問他們究竟對她做了些什麼,竟讓她變成今天的模樣!問問他們在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時,是否會因為折磨她而心裡不安!
“歌兒…歌兒…”元宇傾喃喃自語著,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絲喑啞,細聽之下還可發覺聲音中的一絲顫抖和心疼。
他的手輕輕的撫上慕晚歌的面龐,指腹在她的臉頰上輕輕的滑動著,細細感受著指下微涼而又細膩的肌膚,嘴裡不由得溢位一聲嘆息,在嘆息中,那修長的手指慢慢的轉移到兩道彎彎的娥眉上。慕晚歌昏睡迷糊中似乎極其不安穩,娥眉竟然微微隆起,形成兩道獨特而秀麗的線條,他指腹輕輕的在秀眉上摩挲反轉,似是要借這無比輕柔的動作,將她的不安穩一一撫平。
彷彿來自幽谷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從下往上傳了上來,慕晚歌感覺自己聽到了有人喚自己“歌兒”,聲音剛觸及耳畔,又似退潮般的退了回去,片刻後又如漲潮般的飄了回來,在空中形成一道道的聲波,遇到樹木山峰等障礙,繞過後繼續往前傳,傳入耳中音量已變小。她剛想好好回味一下聲音中的內容,不想又退了回去,隨即繼續往前傳,如此的反反覆覆,像是要讓她刻意銘記什麼,又像是覺得自己睡得太久太沉,是該時候醒過來了!
也就在這一瞬間,臉上似是有什麼在滑動,輕柔而又溫暖,觸碰著她冰涼的肌膚,讓她覺得無比舒服。隨後,感覺自己的眉毛被人順著逆著撫了撫,眉心傳來的酥癢感覺,讓她的身子微顫了下,朦朧中帶著三分清醒的慕晚歌不由得腹誹,這人當自己是咩咩叫的小羊麼?竟然撫娥眉都能弄出撫羊毛的感覺!
感覺到眉毛上的那隻手指不見撤退卻又越挫越勇的趨勢,慕晚歌即便是三分清醒也要強撐著睜開眼了,果斷不能再讓這個討厭的人蹂躪自己秀麗的眉毛!只是,之前消耗的力氣太多,以至於現在連沉重的眼皮都睜不開。
一次,不行,兩次,還不行,三次,四次,五次…慕晚歌三分的清醒在一次又一次的嘗試中變成了八分,可即便如此,還是沒能將擋住自己光明的薄薄一層皮撩開,她感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個下水道里,上邊蓋著一塊遮板,一次又一次的推拱後,依舊沒有推開那層板,原本恢復的一些力氣也在慢慢的流失掉。
慕晚歌忽然很害怕這樣的感覺,身處這樣的黑暗之中,伸開的五指看不見,外邊上頭的陽光也感受不到,只有胸腔處傳來的心跳聲提醒著自己時間正在不停的流逝,好像是一個訊號,提醒她若是再不能推開壓在頭上的那一塊遮板,自己就只能永遠與黑暗為伴,與自身的心跳聲為伍了!
可是,她還不想被困在黑暗裡,她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她若是不做一些能夠恕罪的事情,怕是連去見梅姨的臉面都沒有。因此,她一定要醒過來,必須,一定!
思及此,慕晚歌暗中卯足了勁兒,力氣聚於手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後,雙手張開就要撐起壓在頭頂的那塊薄板。
元宇傾正出神的描著她的娥眉,卻發現她蒼白的臉上開始變幻起各種神色來,一開始,眉心緊鎖似是遇到了什麼棘手的事情,片刻後,眉心舒展嘴角卻顫動起來,又似是在隱忍著什麼苦痛,隨後一張臉緊緊揪成了苦瓜,這一刻的神情,竟連他都不曾看出她的情緒。
不過短短一瞬,酸甜苦辣,人生百味,似乎都寫在了這張蒼白如紙的臉上,是那麼的豐富多彩,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