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虞春明也未曾這樣說話——”那虞姓少東家白了臉,他底下的人就趕忙出言諷刺了。
“少爺,我們替你揪他出來——”
那虞春明點了點頭,也覺得這轎里人說話口氣太大,想自己家是城中數的上號的富貴人家,也不敢說幾條街都是自己的!
轎里人又嘆了口氣,接著咳嗽起來。
然後他吩咐抬轎的人說:“不要多生枝節,我們走吧。”
他竟不願意管到底,難道他怕了這些以富欺人的嗎?
當然不是。
因為他‘附加’道:“我不是善人,我也不做善事。但是,這屍體如果今天在我的地方發現了,你們虞記典當就不要開了。”
語調溫和,帶著初冬小雪的微寒。
但說的話卻是驚心動魄的狠。
他說話的口氣,就象今天中午吃了幾碗飯一樣平淡。
然後他掀開了轎簾,衝虞姓的少東家一笑:“你記住了?”
轎子裡的人很年輕,也很冷峻。
年輕而冷峻的人很多,或許比他更年輕冷峻的人也有很多。
但是誰也沒有他那樣一雙眼。
幽如鬼火,寒如冰淵,那樣的震懾人心。
虞春明不由得點了點頭。然後在這個人的面前吩咐手下去棺材鋪買付棺材收殮老人。
事後,有人告訴他,那個轎子裡坐的是京城三大勢力之一的金風細雨樓的新樓主蘇夢枕蘇公子。他只有慶幸那天蘇夢枕似乎有急事趕路,不然,他也沒有機會為自己的莽撞慶幸了。
永遠沒有。
幾乎是同一時間,神侯府也閃出了一頂小轎。
青帘小轎。
顏色本淡,在雪天裡更顯得單薄。
這頂轎子沒有人抬,卻自己會動。
而且很穩。
可是正因為穩,才更覺得蕭瑟。
無情的轎子。
自從雷損派狄飛驚捎來那句話後,蘇夢枕和無情就放棄了暗殺蔡京的計劃。
至少現在不適宜動手。
既然雷損都猜的出來,蔡京老奸巨滑,豈能沒有防範?萬一行刺不成,那牽連的人可多了去了。
不能冒險。
殺之易,撼之難。
蔡京就象一株老樹,已在牢實的土地裡生了根,若打他一掌,搞不好會反被他震翻。
所以半個月後,無情還是遵從了他設下的遊戲規則,沒有告訴任何人,獨自出了神侯府,往‘瀾滄山莊’前去。
瀾滄山莊在臨近外城的偏僻地帶,莊名瀾滄,是因為裡面以一座人造湖泊聞名遐邇,當時能工巧匠盡聚在此,憑人力生生造出了這幾乎與天然景緻亂真的湖泊,名為瀾滄。這巧奪天工的極品不知引多少人豔羨,可蔡京看膩味了,就甩手做人情送給了神通侯。
——能讓蔡京送人情的人,實在是很少。而且聽說方應看的年紀比二師弟要小。蔡京是不見魚兒不撒網的人,他決不會為了方應看不知道飄到哪裡的義父而籠絡他,那這樣說來,方應看當是人傑。
——這個與二師弟齊名的人,是什麼樣的呢?
就在無情這樣想的時候,轉了個彎就看見前面有一頂行的很慢的轎子。
而他自己卻趕的頗急,所以距離在不斷接近。
又是轎子。
只不過這抬轎子,頗有些不同。
轎簾是宮絹所制,名坊刺繡,團團的金線牡丹,華貴非凡。
扶手的木頭是深紫香檀,優雅中自顯大家風範。
有八個服飾相同的家僕抬著這頂轎子,從走姿來看,都是一流的好手。
這還不算,最具聲勢的是,緊緊跟在轎邊的八個服飾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