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冒火,“我不會輕易原諒他的。”
他之前被我捉弄成那樣,都沒見過他這樣生氣。晴明在他心裡果然是最重要的存在呢。我嘆了口氣,“青龍。”
他垂下眼來,“做什麼?”
我反而不知要說什麼,開解人或者安慰人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我擅長的。於是看著他眨了半天眼,一句話也沒能說出來。
青龍皺起眉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輕咳了兩聲,“眼睛裡進砂子了而已。”
他哼了聲。
靜了一兩秒,我輕輕道:“剛剛,騰蛇問了我同樣的問題呢。你聽見了麼?”
“那又怎麼樣?”
“他關心晴明的心情,並不比你少。”我說,“何況,你不覺得他和昌浩在一起的樣子,感覺很好麼?人總歸是在變的,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過去的一次錯誤——”
“那對我來說,就好像昨天才發生的。”他冷冷打斷我。“對於人類來說,或者已經過去了很久,但對於我們來說,十年,幾十年,都不過是一瞬間,那一刻就好像發生在眼前。我絕對不可能會原諒他!”
十年,幾十年都不過是一瞬間這種話,聽起來好熟。好似誰跟我說過似的。
我微微偏起頭來,就想起一隻有著細長眉眼的妖狐來。
他說,你永遠都不知一千年會有多久。
他說,人類幾十年生命,不過短短一瞬。
他說,等你死了,這個契約自然就無效了。
這些聲音自回憶裡冒出來,如一把粗礪的銼刀,一下下往我心頭某個柔軟的地方磨去。
很痛。
很好笑不是麼,明明是我不要他的,為什麼想起來的時候,卻仍然會覺得心痛?
連帶肩頭那個牙印也一起痛起來。
我忍不住呻吟了聲,伸手捂向肩頭。
“喂,女人,你怎麼了?”
我抬起頭,發現青龍眼裡有一閃而過的關懷。於是我笑了笑,“你戳痛我的傷口了。”
青龍的臉色又變得很難看,咬牙道:“你這女人,我根本沒碰到你吧——”
“是這裡。”我按了按自己的心口,“你勾起了我的傷心往事。”
他怔在那裡,一臉的不知所措。
“所以,你要賠償我。”我說。
他靜了一會,居然輕輕應了聲“好。”
“那麼,明天帶我出去玩吧?”
“不行。”他想都沒想就一口回絕了。
“切。”我很不屑的用鼻子發了個音,“剛剛不是還答應得好好的嗎?”
“只有這個不行。”
“別的都可以嗎?”我微微眯起眼,上下打量他,勾了勾手指,“過來讓我親一下如何?”
他好像嚇了一大跳,“唰”的就向後退了一大步,“你這女人——真是——”
“不行就算了。”我又哼了一聲,“還有啊,我有名字的,不要女人來女人去,天下有多少女人,鬼知道你在叫誰?我叫歐陽桀,下次記得叫名字啊。”
他站在那裡,居然又半晌沒動沒出聲,很久才道:“晴明跟你說過吧,名字是不可以隨便……”
“唔,名字是咒,不能隨便告訴陌生人對吧?”我打斷他。“一般來說,見面時互通姓名才是基本禮儀吧?哪有那麼多聽個名字就能下咒的陰陽師?何況'奇·書·網…整。理'提。供',你又不是別人。”
他又很久沒說話,於是我也就不再理他,繼續看著月亮發呆。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青龍的聲音輕輕道:“宵藍。”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順口就答了句:“什麼?”
“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