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嚕滾到門口。
張之棟一驚,跳起來抓住我手,竟然已經腫了起來,還燙掉了一小塊皮。他連忙衝到牆角的櫃子翻出藥箱,裡面盡是西門泠平時送來的各種奇珍藥物。
張之棟找出一個白瓷小瓶。衝回來,蹲在我身前,輕輕沾了些油膏抹在我受上,抹了一層有一層。我瞪大了眼:“之棟,這藥膏很貴重的。你塗的份量足夠幾十個人用了。”
張之棟怔了下,看看我浸滿了厚厚藥膏地手指,尷尬地移開目光。從藥箱裡取了卷紗包來細心地幫我把傷指包裹好。
“小姐,打我認識您那天起,就今天地樣子最符合您的年紀。”張之棟握著我的手。眼圈紅了下:“小姐,這些日子以來,真難為你了。”
我不動色地把手抽出來,還沒開口,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朗笑聲:“好香的地瓜啊!”
一個穿著一身黑色斗篷地年輕人頂著風雪一腳踏進門來,一邊伸手脫去斗篷,露出一身的藏青色織綿錦袍和一張忠厚老實的面龐,一邊笑著說:“張總管,給我也來一個。”
“是九爺回來了啊!”張之棟連忙站起,給西門嵐搬椅子、倒茶,還不忘遞上一個新出爐的地瓜。
流光緊跟著西門嵐託著個描金紫木盤進來,托盤上放著四五樣小菜、一壺燙得恰到好處的酒。流光忙碌著把酒菜一一擺在桌上,一抬頭看到我手上的紗包。頓時驚叫起來:“啊,夫人,您怎麼受傷了?”不等我有所反應,已經尖叫著撲過來檢視。
我只好苦笑地對噴噴香的地瓜努努嘴:“嘴太饞的代價。”
西門嵐哈哈大笑,流光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她彎個頭,嘴角漾出個彎彎地小酒窩的樣子,煞是可愛。“小姐,您也真是的,這地瓜有不是什麼好東西。瞧您心急的。”說著拿起把銀叉,把一個地瓜放在盤上慢慢剝去皮,有切成薄片。等弄妥了,把盤子放在我面前,讓我用筷子夾著慢慢吃。
弄完一個,流光又依樣弄了一個,紅著臉端到張之棟面前,羞答答地低聲道:“張總管,這是您的。”
張之棟尷尬地看看我,見我不作聲,只好低聲道謝。
西門嵐笑吟吟的不依:“流光你太偏心,眼裡只有你家夫人和張總管。”把張總管三個字特意拖長了聲音念。
流光大羞:“九爺您可別亂說話,流光哪會忘了九爺您呢!這地瓜最飽肚子,流光是看九爺已經吃過一個了,再吃就吃不下別地點心酒菜了,是以――――”
西門嵐笑著又道:“是以就轉而段給張總管了,流光說的極是極是。”神情促狹,一副讓人看了就恨得牙癢癢的懷樣子。
我知她性子老實,不會油滑,只好出面替她解圍:“流光,這點酒菜不夠我們三人吃的”
“奴婢不知道九爺來,酒菜備得不多,流光這就在去做。”流光如蒙大赦,一溜煙的跑了。
“之棟,你也去小廚房幫點忙。”
“小姐,你――”張之棟猛地抬頭看了我一眼,眼角地尾紋抖了抖。
我頭也不抬,迅速地挾起一片片地瓜片風捲殘雲地吃著。
“是!”張之棟輕聲答應了,穿上外套,慢慢走出屋外。
我放下筷子,抬首望見幾片雪花被關門的風裹著吹進屋飄在地上,迅速融化成水,淌成細細的幾道水痕。
“你這樣強人所難,不怕他心裡難受嗎?”
“長痛不如短痛,他應該明白這是為了他好。”收斂了笑容,放下筷子,再沒了先前的好胃口。
西門嵐嘖嘖搖頭:“我沒見過心比你更冷的人了。”
我偏過頭去:“你覺得我做錯了嗎?”
西門嵐冷冷一笑:“我只是替張之棟嘆息,什麼人不喜歡偏要喜歡你這種沒心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