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悶哼幾聲,身子劇抖。
鮮血刷地滲出來,絲絲縷縷地淡入熱氣騰騰的茶汁中。
我故意驚叫:“呀,出血了。
不好意思,我幫你換藥。”
他苦笑著搖頭不迭:“多謝小姐美意,張某消受不起。”
“消受不起?”我笑如春風綻柳,聲音卻冷得猶如十八層地獄,“以後會有更多的機會消受。”極緩極緩地伸出纖白的手,燈火下,十指剔透染上了一層黃暈,倒映在牆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指甲尖尖,猶如女鬼挖心的動作。
我的雙手慢慢伸向他。
他直直盯著我的雙眼,動也不動。
堪堪到他面前,我突然疾聲說:“我就是故意的。”反手抓住他受傷的肩骨狠狠一扭。
饒是他脾氣硬朗,也不由得痛叫出聲。
剛剛開始結痂的傷口迅速扯裂,接好的骨頭也再次斷開。
我的指尖沾上他的鮮血,燈光下怵目驚心。
他咬著牙忍著痛不吭聲,臉色一剎那間慘白無人色。
我抬手輕拍手掌:“我是女人,女人是輕易忍不得的。
這個你知道的吧?”
他痛極反笑,啞著聲音說:“好極好極,正是要這種手段我才放心。”
“那你就受著吧。”我優雅地轉過身,丟下最後一句話:“明早我會派大夫過來。”
天上月兒彎彎,笑得恍若不知人間憂愁。
只可惜月下的陰影太深,再美的光華也掩不住人心的不足。
真相總是讓人心寒,知道得越多便傷得越深。
鳳郎悄悄出現,他沉默地跟在我身後,夜已深,遙遠的星芒在他眼眸中閃躍。
我在前面一步步走,他在後面一步步緊跟,行路的節奏都與我一模一樣。
事實上,這麼多年來,他一直在我身邊支援,始終與我步調一致。
我停下來,轉身望住他。
他不解地問:“怎麼了?”
我對這個少年充滿了憐惜,跟著我雖說是吃喝不愁,可也不算是舒心的好日子。
而鳳郎,這般精緻絕倫的人兒值得擁有世上最好的一切。
我幽幽嘆道:“這些年來,做姐姐的委屈你了!”
他笑起來,笑容輕柔優美。
“什麼委屈不委屈的,我怎麼不知道自己受了委屈?”
“怎麼不委屈?我原本是希望能讓你過著最自由最開心的生活,可是我一直並沒有真的做到。”
“你想太多了。
對我來說,只要看到你能過得好,便是我過得好。”
我無言,面對這樣純得沒有一點雜質的感情,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腦中只浮起了四個字“受之有愧”。
我沉默地往自己的居住走,鳳郎依然一步步地跟著,步調奇異地和諧。
送我到屋門口,他對我溫柔地揮揮手:“快去睡吧!”轉身往自己房裡行去、“鳳郎!”我叫住他。
他回過頭來,衣角在夜風中輕輕飛舞,月色下淺淺的笑。
“我需要你的幫助!”雖然鄙視自己的利用之心,可我依然矛盾地說了:“這世上最後能讓我全心全意的放心的也只得你一個了。”這話我沒有絲毫擴大,爹孃我自然不防,可他們做事不能讓我放心,丁維凌對我極好,可惜他身上有個沉甸甸的丁家。
只有鳳郎,溫柔若水的鳳郎,只有他的目光是始終唯一地停留在我——丁丁的身上。
“好。”鳳郎輕輕柔柔地答。
我心中嘆息,果然是這樣的答案。
我躊躇下,終於不顧一切地說了。
“鳳郎,我要去做一件很危險的事,很有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