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去看於澄的心理。
烏雲密佈,窗外狂風大作,明明只是下午但窗外卻如同夜晚,晦澀黑暗的天空幾乎透不出多少光線入內,門窗緊閉著卻能聽到那碰撞的抖動聲,和若有似無的呼嘯聲。
沉靜的單人病房內任時光流逝,綻放出一絲絲靜逸之極的壓迫感,卻無人能感受。
早該醒來的人卻依舊宛若再也醒不來般沉睡著,平日裡竟是沒有察覺,看起來修長的人其實很瘦也並不健壯,他蜷縮在被子裡,就如同被摧殘的枝葉瑟瑟發抖,那雙明澈的眼睛此刻閉著,長長的睫毛就像被硬生生扯下的羽翼,散發著脆弱的寂靜。
於卓昱冷凝著臉,但眼中擔心越發溢位。從沒見過這樣的於澄,是否於澄太會掩飾,也許就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不自覺露出他的真實。
“於澄,一直演戲,你累嗎?”亦或是我的存在,讓你很累?
這句話很輕很輕,像是疑問又像是自問。
一滴晶亮反射出一道光點刺入於卓昱眼中,沿著顴骨慢慢滑落頰邊,於澄像是煙霧般隨時能被風颳走似得脆弱,那雙瑰麗的眼中並未睜開,但眼睫卻顫的越發厲害,幾乎都要抖落下來似得害怕。
於卓昱大驚失色,除了小時候他幾乎沒見過於澄哭,他夢見了什麼?是什麼樣的噩夢讓他連醒來都不願意。
不由自主的想到之前醫生的叮囑,於澄是潛意識裡不願醒來。
心慌意亂湧上他的心頭,輕柔的揉去那末水色,卻被那滾燙的溫度灼燒了似得,似乎這淚帶著情緒,哀傷的慟哭般。
不要哭,是我沒保護好你。
這句話自責的話,於卓昱一輩子都不會告訴於澄,他不會說,只會做,即使總是被誤解。而,他也同樣不會原諒曾經對他犯下的罪行,這樣殘缺的他是拜於澄所賜。
矛盾的對待於澄,但他卻沒有其他辦法。
當護士開門進去的時候,不由自主的嘆了口氣。
從她剛才換點滴到現在再一次來換,都過去幾小時了,這個冰山竟然連動作都沒有絲毫偏差的坐著,就這麼看著床上男人一動不動的,像是雕像一樣,好吧,不得不承認是尊華魅俊美極致的冰雕,除了冷了點其餘都好。
其實她真的很想告訴他,床上的人只不過睡一覺就會醒了,不需要這麼分分秒秒的緊迫盯人。
最讓她想不通的是這年頭,為什麼好男人都被男人搶走了!
她們作為女人其實壓力是越來越大,沒男的賺的多就算了,沒男的好看也罷,還沒男的更懂得男人心,現在還要淪落到和男人搶男人,不帶這樣的。
雖然她也承認,躺床上的人可以去充當睡美人,神鬼膜拜的容貌氣質,不過為毛越看越眼熟?
“先生,我要換鹽水了,可以讓讓嗎?”
於卓昱依舊一眨不眨的望著,幾乎就要剋制不住上前握住於澄的手,全然沒注意到屋子裡進人了。
忍了又忍,愛情中的人都是負數智商,她忍~!
直到護士叫了第三遍,於卓昱才微微點了點頭讓開些位置,卻依舊連個餘光都沒有施捨給護士,連眨眼都不捨得凝視著於澄,只有於澄沉睡的時候,他才敢這麼肆無忌憚。
這讓一直拋眼神的她情何以堪,捶胸!
“外面有人找您,似乎是很重要的事!”邊換著鹽水,才想起剛才病房外一群西裝革履的人馬不停蹄過來的模樣,這兩人應是非富即貴吧,也難怪有這樣的氣質,的確很般配,這麼想著,護士小姐也釋然了。
不是還有一堆歪瓜裂棗麼,總能有根蘿蔔值得她挖坑的。
於卓昱黑眸中閃過一絲流光,深深看了眼於澄,才決然離開,他還有太多需要處理的事,不論是媒體方面還是與公告接洽,追查調查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