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悔?無悔!
是他們的孩子吧。無悔,無怨無悔,她對烏西爾的愛無怨無悔,為他生孩子也無怨無悔。
那一霎那炎紫軒都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什麼滋味,只覺的胸口像被鈍器悶悶砸了幾拳。看來帝國的藥也治癒了她的病,她也可以有孩子了。
看到那一幕,炎紫軒在剛就坐的時候,險些摔倒。
那個宴席,炎紫軒再無心理會,眼中只有一個人——墨汶嫣,他的丫頭。
可是,那個女人為什麼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一味低頭為烏西爾父子佈菜,好個賢妻良母,卻已不是他的妻,已成為了別人孩子的母親。
烏西爾提議讓炎紫軒抱一下王妃的孩子。多麼諷刺的事,他要去抱他愛的女人和別的男人的孩子,可是……他竟然同意了。不為別的,這樣做只為能更近地接觸到她,而且抱抱她的孩子不好麼?這個孩子有一半留著是她的血,不妨就把這個漂亮的孩子當作自己的孩子吧。
就在炎紫軒抱起無悔地時候,他真的恍惚了。他摸了摸無悔細膩光潔的臉,真的很像在摸自己兒子的臉龐。
那一霎那,他有流淚的衝動,他有了做父親的感覺,輕柔地問:無悔,聽孃的話嗎?
“無悔,不乖,總惹娘哭,爹爹吵。”小孩子回答,漂亮的眼睛盛滿了難過。
炎紫軒差點就脫口而出:爹爹怎麼會吵你呢?你知道爹爹多想讓你娘為爹爹生個孩兒,疼你都來不及。
可是,這樣的話被小孩子“娘,他可比你做的布娃娃好看多了。”搶在前面說了。
布娃娃……
這一詞在炎紫軒的腦子裡閃了好幾下,他猛然響起了曾經她在汶音齋時縫製的那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布娃娃。
他曾給那個布娃娃編了一個很悽美的愛情故事——以解相思之苦。
她還是想他的,愛他,一定是這樣……
無悔,那只是娘給你縫的玩具布娃娃,怎麼能和,能和……皇上比呢。
她站起身,搶過了他手中的無悔,說了這麼絕情的話。
多麼可悲,布娃娃只是一個孩童的玩具,而他在她眼裡只是“皇上”而已。
炎紫軒再也忍不住悲慟的情緒,第二次險些跌倒……他不能再呆到這了,他覺得自己又要瘋了。
走在去汶音齋的路上,他一遍遍回憶著左手無名指上的溫度,那時剛才她搶無悔時無意碰到的地方。冰冷的指尖,卻還讓自己覺得溫柔。
多麼可笑,那死死握著的,根本就不是屬於自己的溫柔。
汶音齋不需要宮女和太監,因為這個地方只屬於他們倆。
開門的一霎那,炎紫軒以為自己又出現了幻覺,不管清醒還是糊塗的時候都會出現的幻覺——她回來了,就站在門外。
丫頭——差一點他就喊出來了。
慄發灰瞳,提醒了他,眼前這個女子是叫他“皇上”的帝國“第一王妃”。
可是,即使是這樣,即使他們有了國土的差距,有了髮色瞳仁的差距,他還是沒辦法忍受這樣的煎熬。
他愛她,她是他願鍾愛一生,唯一愛過,也是唯一愛著的女人——後面幾個字他沒說完,就趕緊轉過了身,拿出手帕捂在嘴邊。一口血氣噴了出來,他看著手帕上的點點紅漬,一陣悲涼,即使帝國的藥丸可以治上千種病,也難治他的心病。
最終,炎紫軒的種種語言,關心的、思念的、摯愛的語言只能淡淡化作一句話:三年了,過得好不好?
可是,他沒有回頭看她的唇形,因為他不想知道或者是不敢知道。無論是“好”還是“不好”,他都沒有能力去接受每一種答案。
他沒回頭,就看不到她的唇形,不看她的唇形,就得不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