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唐明皇對楊玉環動情,但這時候兩個人的感情還不穩定,唐明皇的態度有些輕浮,偶爾還要惦記一下原來的梅妃啊,還要勾搭一下楊玉環的堂姐虢國夫人,”南溪說到興頭上,看符清泉點頭做若有所悟的模樣,一時又有些惱,“哎呀我跟你說你也不懂的,你外行!”
“你怎麼能這樣呢?”符清泉認真道,“我是外行啊,那我也是一個潛在的可培養的崑曲愛好者,我不懂,你要是能解釋給我懂了,唱得讓我懂了,那不就說明你功力到了嗎?”
南溪心底覺得像符清泉這種從早到晚腦子裡只有生意經的人,想培養他聽這種慢五四六的戲,難度實在比較高。然則符清泉都已把話放在這裡了,她不挑戰一下,好像顯得自己怯場似的。這麼一想,她只好繼續給符清泉講吓去:“但是繼續下去呢,兩個人的感情就有了一些變化,尤其是唐明皇,對楊玉環的感情,從一般的喜歡慢慢演變成一種……”她思索半晌,終於想到比較合適的字眼,“寵愛、憐惜和疼愛的感覺。而到馬嵬驚變,要處死楊玉環的這部分呢,戲曲裡面做了很多處理,它把原本屬於唐明皇的過錯,都處理到那些權臣和姦臣身上,這樣呢,戲曲裡唐明皇的角色,就顯得不那麼可恨了。”
符清泉撐著下巴,聽得很認真的樣子,南溪不知道他到底是在聽,還是打什麼別的鬼主意,狐疑問道:“你聽明白沒?”
“聽明白了,”符清泉很嚴肅地點頭。
“真明白了?”
“真明白了。”
“明白什麼了?”
“明白……明白這種感情,從一般的喜歡漸漸演變成一種寵愛、憐惜和疼愛的感覺。”
符清泉表情很嚴肅,很認真地跟她討論的模樣,只是低柔的嗓音裡,不自覺地染著一種蠱惑味道,引人沉溺。
南溪臉上沒來由的一熱,舌頭也跟打結似的,連話都不會說了,老半天后她才很不屑似的說:“你一點悟性也沒有,說了也白說。”
說完她扔下符清泉,一個人進房看《戲曲表演藝術的基礎》,半小時看過去,書頁仍在講身段的第一頁。她心煩意躁地開門出來,卻見符清泉正端著托盤滿面春風地走過來:“薑絲棗蓉茶,喝了再刷牙睡覺。”
南溪又舌頭打結,乖乖地被符清泉拉到沙發上,咕嚕咕嚕地灌下一碗薑絲棗蓉茶,又被他拖著塞進浴室刷牙。南溪含著牙刷,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紅紅的,不知為什麼,好像這場景有些熟悉。
大概……很多年前……也有這麼一回吧……
不行不行不行,過去了過去了,南溪努力止住腦海裡的萬馬奔騰,叼著牙刷衝出來朝符清泉叫道:“我刷完牙就睡覺了,你趕緊滾回家去,免得待會兒爸爸打電話來你又跟他撒謊!”符清泉不回家吃飯是常事,在這邊耽擱一陣,晚上總會回家,前天走得晚了,符爸爸電話過來,他張嘴就來說在“應酬”,恨得南溪牙根癢癢!明明什麼都沒有,被他這麼一說,好像他們在偷情似的!聽她開口趕人,符清泉也很從善如流,馬上收拾東西回家,臨走前再三檢查門鎖,確保各處都安全才離開。
等符清泉走了,南溪心裡又敲起小鼓來,符清泉最近神神怪怪的。他突然變得和六年前一模一樣,什麼事都依著她,什麼事都順著她,好像這六年間所有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似的。
想來想去都百思不得其解。
翌日排練時居然得到鍾教授的誇讚,單單叫她出來,重唱《驚變》一折給他聽。南溪起先以為自己哪裡沒拿捏好,戰戰兢兢的,鍾教授卻說:“沒事,我覺得你今天比往日唱得好,想讓你重唱一遍,看看我感覺錯沒錯。”
南溪被這句話說得心花怒放,照著鍾教授的吩咐唱完《驚變》,鍾教授又要她接著唱《埋玉》,聽完後鍾教授老半天沒吭聲,南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