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沅意識到了,咬唇,含水的眸子瞪他。
他這般行事,要她怎麼辦?
蕭崢當時也是一愣,之後意識到了,如玉面容也泛起紅來,略沉吟了下,他看到了一旁已經散落在草叢中的自己外袍,拿過來,拭去了上面沾著的雜草,之後為她披上。
姑娘家孱弱纖細的肩膀被那繡著真龍祥雲的袍子包裹住,如絲墨發垂下,顯得愈發楚楚可憐。
蕭崢喉嚨有些發癢,他怔怔地看著這樣的她,過了半響,終於是扶著她道:「走。」
顧錦沅其實不想理他。
儘管當時是她自己也同意了,但是那麼陌生高冷的一個男人,此時突然和自己有了世間最親密的關係,自然是尷尬得很,不知道多少不自在,只恨不得此生永不相見。
不過她現在別無選擇,她不知道自己在哪裡,更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回去。
蕭崢開始是扶著她,之!後見她腳底下不穩,便讓她略靠在自己肩膀上。
再之後,當她一個趔趄險些跌倒的時候,他直接要背著她了。
這次她沒掙扎,她知道自己體力不支,若是走不出去,也許就死在這裡了。
雖然如今發生的一切並不是她希望的,但至少保住了命不是嗎?
沒有代步的工具,這裡的山勢又實在險峻難行,蕭崢背著她走了好久。
她就那麼趴伏在男人結實有力的背上,兩手緊緊扒著他的肩膀。
當他越過一處山澗的時候,她更是緊張得渾身僵硬。
他自是感覺到了,略停下:「你別怕。我不會把你扔下。」
現在天逐漸暗了下來,風開始摻了冷的氣息,遠處甚至傳來不知道什麼野獸的叫聲,她確實是害怕,如今她全指望著他了。如果他扔下她,必是能走得更快,便不會被她拖累了。
她趴伏在他背上,小聲說:「對不起,是我想多了。」
蕭崢:「前面山勢陡峭,需要翻過這座山,你——」
他略停頓了下,還是低聲道:「你抱緊了。」
抱緊了……
這幾個字由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說起,曖昧至極,她甚至感覺到了他說話時輕輕噴出的灼燙氣息。
不過她到底是抱緊了。
纖細修長的胳膊緊緊將那個陌生男人的肩膀抱住,又將自己的身子越發貼近了他。
當貼近的時候,她可以感覺到他血脈噴張時的張力,也能感覺到他邁出去一步時的力道,這自然讓人胡思亂想了,想得人心酥腿軟。
這麼走了一段,他彷彿也感覺到了,覺察她的不對勁,以及他自己的不對勁。
他停下腳步,喉結滑動間,到底是啞聲問道:「這到底是什麼?我們好像中了同一種毒。」
顧錦沅伏在他肩頭,摟著他的肩膀:「這是媚蝶,一種婦人取悅夫君的蝶,不過這個媚蝶好像被人動過手腳,和尋常媚蝶又不同。」
他只是隨便問問而已,不能想她竟然真得知道,且解釋得這麼詳細,竟是婦人取悅夫君的蝶。
蕭崢深吸口氣,感覺著背上那綿軟生香的女體,越發覺得胸口那股激盪著的感覺強烈起來。
他略猶豫了下,到底是說:「這藥性,如今可!解了?」
顧錦沅猛地聽得這話,幾乎是瞬間心跳加速。
他竟然這麼問,問自己藥性可曾解了。
他是什麼意思,是覺得還想再來嗎?
顧錦沅輕輕攥著他的肩膀,那肩膀好生硬實,硬實得彷彿石頭。
她咬著唇,一句話不說。
周圍的一切彷彿都安靜下來,天越發暗了,曾經蒼鬱的綠色變成了暗黑,迴蕩在山中的獸鳴聲彷彿也遙遠模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