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與眾不同之處一一隱沒。阿朱再在他上唇加了淡淡一撇鬍子。喬峰一照鏡子,連自己也不認得了。阿朱跟著自己改裝,扮成箇中年漢子。
阿朱笑道:「你外貌是全然變了,但一說話,一喝酒,人家便知道是你。」喬峰點頭道:「嗯,話要少說,酒須少喝。」
這一路南行,他果然極少開囗說話,每餐飲酒,也不過兩三斤,稍具意思而已。
這一日來到晉南三甲鎮,兩人正在一家小麵店中吃麵,忽聽得門外兩個乞丐交談。一個道:「徐長老可死得真慘,前胸後背,肋骨盡斷,一定又是喬峰那惡賊下的毒手。」喬峰一驚,心道:「徐長老死了?」和阿朱對了一眼。
只聽得另一名乞丐道:「後天在河南衛輝開弔,幫中長老、弟兄們都去祭奠,總得商量個擒拿喬峰的法子才是。」頭一個乞丐說了幾句幫中的暗語,喬峰自是明白其意,他說喬峰來勢厲害,不可隨便說話,莫要被他的手下人聽去了。
喬峰和阿朱吃完麵後離了三甲鎮,到得郊外。喬峰道:「咱們該去衛輝瞧瞧,說不定能見到什麼端倪。」阿朱道:「是,衛輝是定要去的。喬大爺,去弔祭徐長老的人,大都是你的舊部,你的言語舉止之中,可別露出馬腳來。」喬峰點頭道:「我理會得。」當下折而東行,往衛輝而去。
第三天來到衛輝,進得城來,只見滿街滿巷都是丐幫子弟。有的在酒樓中據案大嚼,有的在小巷中宰豬屠狗,更有的隨街乞討,強索硬要。喬峰心中難受,眼見號稱江湖上第一大幫的丐幫幫規廢弛,無復當年自己主掌幫務時的森嚴氣象,如此過不多時,勢將為世人所輕。雖說丐幫與他已經是敵非友,然自己多年心血廢於一旦,總覺可惜。
只聽幾名丐幫弟子說了幾句幫中切囗,便知徐長老的靈位設於城西一座廢園之中。喬峰和阿朱買了些香燭紙錢、豬頭三牲,隨著旁人來到廢園,在徐長老靈位前磕頭。
但見徐長老的靈牌上塗滿鮮血,那是丐幫的規矩,意思說死者是為人所害,本幫幫眾須得為他報仇雪恨。靈堂中人人痛罵喬峰,卻不知他便在身旁。喬峰見身周盡是幫中首腦人物,生怕給人瞧出破綻。不願多耽,當即辭出,和阿朱並肩而行,尋思:「徐長老既死,這世上知道帶頭大哥之人可就少了一個。」
忽然間小巷盡頭處人影一閃,是個身形高大的女子。喬峰眼快,認出正是譚婆,心道:「妙極,她定是為祭奠徐長老而來,我正要找她。」只見跟著又是一人閃了過來,也是輕功極隹,卻是趙錢孫。
喬峰一怔:「這兩人鬼鬼祟祟的,有什麼古怪?」他知這兩人本是師兄妹,情冤牽纏,至今未解,心想:「二人都已六七十歲年紀,難道還在幹什麼幽會偷情之事?」他本來不喜多管閒事,但想趙錢孫知道「帶頭大哥」是誰,譚公、譚婆夫婦也多半知曉,若能抓到他們一些把柄,便可乘機逼迫他們吐露真相,當下在阿朱耳邊道:「你在客店中等我。」阿朱點了點頭,喬峰立即向趙錢孫的去路追去。
趙錢孫盡揀僻靜處而行,東邊牆角下一躲,西首屋簷下一縮,舉只詭秘,出了東門。喬峰遠遠跟隨,始終沒給他發見,遙見他奔到浚河之旁,彎身鑽入了一艘大木船中。喬峰提氣疾行,幾個起落,趕到船旁,輕輕躍上船蓬,將耳朵帖在蓬上傾聽。
船艙之中,譚婆長長嘆了囗氣,說道:「師哥,你我都這大把年紀了,小時候的事情,悔之已晚,再提舊事,更有何用?」趙錢孫道:「我這一生是毀了。後悔也已來不及了。我約你出來非為別事,小娟,只求你再唱一唱從前那幾首歌兒。」譚婆道:「唉,你這人總是痴得可笑。我當家的來到衛輝又見到你,已十分不快。他為人多疑,你還是少惹我的好。」趙錢孫道:「怕什麼?咱師兄妹光明磊落,說說舊事,有何不可?」譚婆嘆了囗氣,輕輕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