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幸虧前輩……”蘇星河道:“你是本派掌門,怎麼叫我前輩,該當叫我師哥才是。”虛竹心想:“這件事傷腦筋之極,不知幾時才說得明白。”便道:“你是不是我師兄,暫且不說,就算真是師兄,那也是‘前輩’。”蘇星河點點頭道:“這倒有理。幸虧我怎麼?”虛竹道:“幸虧前輩苦苦忍耐,養精蓄銳,直到最後關頭,才突施奇襲,使這星宿老怪大敗虧輸而去。”蘇星河連連搖手,說道:“師弟,這就是你的不是了,明明是你用師尊所傳的神功轉而助我,才救了我的性命,怎麼你又謙遜不認?你我是同門師兄弟,掌門之位已定,我的命又是你救的,我無論如何不會來覬覦你這掌門之位。你今後可再也不能見外了。”虛竹大奇,說道:“我幾時助過你了?救命之事,更是無從談起。”蘇星河想了一想,道:“或許你是出於無心,也未可知。總而言之,你手掌在我背心上一搭,本門的神功傳了過來,方能使我反敗為勝。”虛竹道:“唔,原來如此。那是你師父救了你性命,不是我救的。”蘇星河道:“我說這是師尊假你之手救我,你總得認了罷?”虛竹無可再推,只得點頭道:“這個順水人情,既然你叫我非認不可,我就認了。”蘇星河又道:“剛才你神功陡發,打了丁春秋一個出其不意,才將他驚走。倘若當真相鬥,你我二人合力,仍然不是他敵手。否則的話,師父只須將神功注入我身,便能收拾這叛徒了,又何必花費偌大心力,另覓傳人?這三十年來,我多方設法,始終找不到人來承襲師父的武功。眼見師父日漸衰老,這傳人便更加難找了,非但要悟心奇高,尚須是個英俊瀟灑的美少年……”虛竹聽他說到“美少年”三字,眉頭微皺,心想:“修練武功,跟相貌美醜又有什麼干係?他師徒二人一再提到傳人的形貌,不知是什麼緣故?”蘇星河向他掠了一眼,輕輕嘆了口氣。虛竹道:“小僧相貌醜陋,決計沒做尊師傳人的資格。老前輩,你去找一位英俊瀟灑的美少年來,我將尊師的神功交了給他,也就是了。”蘇星河一怔,道:“本派神功和心脈氣血相連,功在人在,功消人亡。師父傳了你神功後便即仙去,難道你沒見到麼?”虛竹連連頓足,道:“這便如何是好?教我誤了尊師和前輩的大事。”蘇星河道:“師弟,這便是你肩頭上的擔子了。師父設下這個棋局,旨在考查來人的悟性。這珍瓏實在太難,我苦思了數十年,便始終解不開,只有師弟能解開,‘悟心奇高’這四個字,那是合式了。”虛竹苦笑道:“一樣的不合式。這個珍瓏,壓根兒不是我自己解的。”於是將師伯祖玄難如何傳音入密、暗中指點之情說了。蘇星河將信將疑,道:“瞧玄難大師的神情,他已遭了丁春秋的毒手,一身神功,早已消解,不見得會再使‘傳音入密’的功夫。”他頓了一頓,又道:“但少林派乃天下武學正宗,玄難大師或者故弄玄虛,亦未可知,那就不是我井底之蛙所能見得到了。師弟,我遣人到處傳書,邀請天下圍棋高手來解這珍瓏,凡是喜棋之人,得知有這麼一個棋會,那是說什麼都要來的。只不過年紀太老,相貌……這個……這個不太俊美的,又不是武林中人,我吩咐便不用請了。姑蘇慕容公子面如冠玉,天下武技無所不能,原是最佳人選,偏偏他沒能解開。”虛竹道:“是啊,慕容公子是強過我百倍了。還有那位大理段家的段公子,那也是風度翩翩的佳公子啊。”蘇星河道:“唉,此事不必提起。我素聞大理鎮南王段正淳精擅一陽指神技,最難得的是風流倜儻,江湖上不論黃花閨女,半老徐娘,一見他便神魂顛倒,情不自禁。我派了好幾名弟子去大理邀請,哪知他卻不在大理,不知到了何處,結果卻來了他一個呆頭呆腦的寶貝兒子。”
虛竹微微一笑,道:“這位段公子兩眼發直,目不轉睛的只是定在那個王姑娘身上。”
蘇星河搖了搖頭,道:“可嘆,可嘆!段正淳拈花惹草,號稱武林中第一風流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