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酒保啊的一聲,仰天便倒。獅鼻人衝出大門,向西南方疾馳去,只聽一陣極塵極細的哨子聲遠遠傳了出去。
蕭峰看酒保時,見他一張臉全成黑色,頃刻章便已斃命,不禁大怒,說道:“這廝好生可惡,我饒了他性命,怎地他反而出手傷人?”一按桌子,便要追出。
阿紫叫道:“姊夫,姊夫,你坐下來,我跟你說。”
阿紫苦叫他“喂”,或是“喬幫主”、“蕭峰大哥”什麼的,蕭峰一定不理睬,但這兩聲“姊夫”一叫他登時想阿朱,心中一酸,問道:“怎麼?”
阿紫道:“二師哥不是可惡,他出手沒傷到你,毒不能散,便非得另殺一人不可。”蕭峰也知道邪門派武功中原有“散毒”的手法,毒聚於掌之後,若不使在敵人身上,便須擊牛擊馬,打死一隻畜生,否則毒氣迴歸自身,說道:“要散毒,他不會去打一頭牲口一樣?”她隨口而出,便如是當然之理。
蕭峰心中一寒:“這小姑娘的性子好不狠毒,何必多去理她?”見酒店中掌櫃等又再湧出,不願多惹麻煩,閃身便出店門,逕向北行。
他耳叫得阿紫隨後跟來,當下加快腳步,幾步跨出,便已將她拋得老遠。忽聽得阿紫嬌聲說道:“姊夫,姊夫,你等等我,我……我跟不上啦。”
蕭峰起先一直和她相對說話,見到她的神情舉止,心下便生厭惡之情,這時她在背後相呼,竟宛如阿朱生時嬌喚一般。這兩個同胞姊妹自幼分別但同父同母,居然連說話的音調也十分相像。蕭峰心頭大震,停步回過身來,淚眼模糊之中,只見一少女從雪地中如飛奔來,當真便如阿朱復生。他張開雙臂,低聲叫道:“阿朱,阿朱!”
一霎時間,他迷迷糊糊的想和阿朱雁門外一同迴歸中原、道上親密旖旎的風光,驀地裡一個溼軟的身子撲進懷中,叫道:“姊夫,你怎麼不等我?”
蕭峰一驚,醒覺過來,伸手將她輕輕推開,說道:“你跟著我幹什麼?”阿紫道:“你替我逐退了我師哥,我自然要來謝謝你。”蕭峰淡然道:“那也不用謝了。我又不是存心助你,是他向我出手,我只好自衛,免得死在他手裡。”說著轉身又行。
阿紫撲上去拉他手臂。蕭峰微一斜身,阿紫便抓了個空。她一個踉蹌,向前一撲,以她的武功,自可站定,但她乘機撒嬌,一撲之下,便摔在雪地之中,叫道:“哎唷,哎唷!摔死人啦。”
蕭峰明知她是裝假,但聽到她的嬌呼之聲,心頭便湧出阿朱的莫樣,不自禁感到一陣溼馨,當即轉身,伸手抓往她後領拉起,卻見阿紫正自嬌笑。她道:“姊夫,我姊姊要你照料我,你怎麼不聽她話?我一小姑娘,孤苦伶仃的,這許多人要欺負我,你也不理不睬。”
這幾句話說得楚楚可憐,蕭峰明知她九成是假,心中卻也軟了,問道:“你跟著我有什麼好?我心境不好,不會跟你說話的。你胡作非為,我要管你的。”
阿紫道:“你心境不好,有我陪著解悶,心境豈不是慢慢可以好了?你喝酒的時候,我給斟酒,你替換下的衣衫,我給你縫補漿洗。我行事不對,你肯管你,當直再好沒有了。我你小爹孃就不要我,沒人管教,什麼事也不懂……”說到這裡,眼眶兒便紅了。
蕭峰心想:“她姊姊倆都有做戲天才,騙人的本事當真爐火純青,高明之至。可幸我早知她行事歹毒,決計不會上她的當。她定要跟著我,到底有什麼圖謀?是她師父派她來害我嗎?”心中一凜:“莫非我的大仇人和星宿老怪有所牽連?甚至便是他本人?”隨卻轉念:“蕭峰堂堂男子,豈怕這小女孩向我偷下毒手?不如將她計就計,允她隨行,且看她有何詭驚動施將出來,說不定著落在她身上,得報我的大仇,亦未可知。”便道:“即然如此,你跟我同行便了。咱們話說明在行先,你如再無辜傷人殺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