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鬆了口氣的模樣?
錢串子仍不在意,示意老頭開始。
老頭冷笑一聲,才把一直掩在袖裡的手拿了出來。
水匪們吃了一驚,隨著那兩隻手動作,只見手指細長,骨節靈活,但面板卻閃著詭異的微光,彷彿那不是人皮而是澆了一層銅水似的。
錢串子皺了眉,目光深深。
水匪們一吸氣,兄弟們,等拔刀。
渁競天來了興致,仔細盯著老頭倆手看。
只見他讓人取了六粒新骰子來,隔著桌子扔給錢串子檢查。錢串子隨手又給撥了回去。
老頭冷笑,小崽子這會兒還這麼隨意,待會兒可不要哭。
老頭將骰子抄進盅裡,嘩啦嘩啦搖起來。
渁競天皺了皺眉,那盅好似是鐵的。平日裡錢串子玩的不是竹子的嗎?
看向錢串子,只見他微微側耳,一臉的凝重…與享受。不由黑線,這傢伙被禁賭別禁廢了吧。
老頭越搖越快,越搖越快,快得在燈光下能看得見片片連影,一會兒左,一會兒右,一會兒上一會兒下,甚至都站在了椅子上,胳膊轉來轉去。
一漢子呆呆:“他不會換了吧。”
另一漢子也呆:“骰子有啥不一樣的,再換都是六個面。”
再一漢子摸著胳膊:“要不咱賭一把,猜他開了是幾點。”
渁競天側目,淡淡一瞥,開口漢子一個哆嗦。忘了寨主在呢,都是錢串子那東西攛掇的。
苟志彎下腰,湊到渁競天耳邊:“老大,咱贏定了,我見過錢串子能把六個骰子搖一豎,一個點總共。”
哦?他還有這本事?
渁競天微微點頭,卻又覺得這老頭不好對付。
對面老頭一雙手彷彿化成上百隻,只聽那鐵盅在他周邊飛來又搖去。
還沒好?渁競天淡淡無聊,也不再看場中,只拿那把大扇子在手指間繞來又繞去。
中年男人越看越詫異,如此出眾人物,若是道上混的,他不可能不知道,難道是外地新來的?隨即冷笑,外來的毛小子不知京城水深淺,龍王尾巴一擺,就能衝了你們那小水溝。今個兒這事,得殺雞儆猴做給外人看看。
渁競天:呵呵,敢說淦州水匪窩是小水溝,呵呵,皇帝都沒你大氣。
終於,嘭的一聲,鐵盅重重落在厚木桌上。
錢串子皺著眉,緊盯著。
老頭怪笑兩聲,看向他比自己還要細長的手指頭:“老夫要你留下兩根手指頭。”
水匪們怒都怒不起來,知道這老頭是想廢了錢串子的祖傳絕技,但——你東家才要斬了咱老大手腳,你只要他倆手指頭?你是說咱老大手腳還不比他倆手指頭?
錢串子後脖子又是一涼,回頭擺了個討好的笑,衝著老頭大聲道:“瞧不起人是吧,要是我輸了,手腳都給你。”
老頭:“。。。”
中年男人:“。。。”
“別廢話了,開吧。”渁競天等結果等得花都謝了。
老頭斜睨往樓上看了眼,中年男人微微點頭,看向渁競天等人和看死人無異。
渁競天嘆息,這麼有把握?
所有人緊盯著老頭慢慢開啟盅。
“嘶——”
“哈——”
賭坊的人包括客人大驚繼而鬨堂大笑,指著他們又笑又罵。
“等著被剁手剁腳吧。”
“外來的,滾回老家去吧。”
“還回什麼老家,城外亂墳崗子一丟。”
“。。。”
水匪們臉都綠了,那盅下哪裡還有骰子,只剩一堆粉末淡淡的粉。
那老頭竟然生生把六個骰子磨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