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
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黎深陌,眼神籠罩著一層陰鬱,嘴角的笑意正在一點點消失。
顏雅月自己說了半響,沒聽見黎深陌的回應,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停了下來:“深陌,你怎麼了?媽媽是不是說錯什麼話了?”
黎深陌斂起眸,淡淡道:“沒有,我只是覺得你比之前的狀態好多了。”
顏雅月舒心道:“都是熹熹的功勞,每次她來看我的時候,都會跟我說很多事,有時候聽著她對未來的規劃,我都覺得生活有盼頭了。”
徐淺熹沒有因為顏雅月是精神病患者,恐懼她遠離她,而是願意接觸她,一點點了解她。
明白她的執念,理解她失去摯愛的痛苦,也從未埋怨過,她對兒子的不公。
顏雅月至今還記得,徐淺熹第一次私下來療養院看望她的時候,跟她說的話——
“阿姨,其實我知道,你不是真的不愛自己的兒子,你只是覺得你最愛的人死了,而自己活著就像一種背叛,你不肯放過兇手,其實也是不肯放過自己。”
“我媽媽也過世了,我爸爸這些年拼命工作,像是已經忘了我媽媽的死,但是其實我知道,他每次喝醉了,都會抱著我媽媽的照片哭,你們都是一樣的,先走的那個人不是最可憐的,留下的那個才是。”
“我知道黎深陌很想要一個家,有人送他出門,有人等他回家,而不是隻能一個人,不知春夏,不知冷暖……”
徐淺熹那時候不知道顏雅月已經清醒了。
看見她睡在病床上,雙眼呆滯的望著天花板,以為她還是犯病的狀態,坐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絮絮叨叨了很多事情。
那是顏雅月病了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有人,這麼耐心的跟她說話,一說就大半天。
那也是顏雅月這麼多年,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兒子的虧欠。
她想要彌補,徐淺熹卻告訴她,她什麼都不用做,只要她快點好起來,就是對兒子最大的補償。
從那個時候開始,顏雅月每次情緒激動的時候,總會想起徐淺熹的話。
漸漸的,徐淺熹來看望她的次數越多,跟她說的事情越多,顏雅月內心就會變得越平靜,就像是有人將她從仇恨的泥沼裡,一點點的拉了出來。
告訴她,她還有很重要的家人在等她團聚,仇恨不是生命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