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色蒼白,連嘴唇也殊無血色,整個人顯得神色萎靡,彷彿大病初癒。
弄巧已經伶俐地奉上兩盅熱茶。
“妹妹聽說姐姐身體不豫,特來探望,姐姐如今覺得如何了?”
“還能如何,不好不壞活著便是了。”郭德妃淡淡道,換了從前,她語氣和善,是絕不會如此說話的。
劉海月溫聲道:“姐姐節哀,想必大皇子在天有靈,也不願見到娘娘如此哀傷自毀。”
郭德妃定定看了她一會兒,眉眼柔和了一些:“自安兒下葬之後,宮中便少有人來探我,人人都道我沒了兒子,又不受皇上寵愛,這興慶宮日後定然與冷宮無異,卻沒想到你是第一個來探我的。”
這話不太好接,劉海月只能笑了笑,轉而道:“日子都是過出來的,高興是一天,傷心也是一天,姐姐還是振作一些的好,就算不為別的,也為了關心姐姐的人,方才進來的時候,我瞧纖雲和弄巧就對您關心得緊。”
郭德妃看了纖雲她們一眼,嘆道:“她們倒確實是忠心耿耿,多謝你一番好意,我心領了。”
劉海月笑道:“今日來看姐姐,還帶了些小玩意來給姐姐把玩。”
杜鵑適時上前一步,將捧在手中的匣子奉上。
郭德妃接過纖雲雙手遞上來的匣子,開啟一看,紅色絨布上放了一些精巧的首飾,郭德妃養尊處優,什麼好東西沒有見過,但吸引了她的眼光的,是這些首飾的新鮮樣式。
“這像是耳鐺?”郭德妃拈起其中一枚小巧玲瓏的飾品,指甲大的羊脂白玉被雕成芍藥形狀,下面連著一根珠翠串成的流蘇,芍藥後面連著一個銀夾子,輕輕一掰即開,恰好可以夾住耳垂。
“是。”
“心思倒巧,”郭德妃讚了一聲,“你最近就在鼓搗這些東西?”
劉海月抿唇一笑:“閒來無事,充作消遣罷了,恰好做成一批,就拿來給姐姐賞玩,聊作消遣。”
郭德妃又拈起一枚簪子,這簪子是空心的,簪頭雕著一朵嬌豔欲滴的玉蘭花,輕輕一扭即可旋開,裡頭盛了一些玉蘭香粉。
古代女子有在梳妝時抹上髮油的習慣,一來是讓頭髮服帖好打理,二來那些髮油同時也是香油,可以讓頭髮散發幽幽香味,但問題是不是所有人都喜歡油膩膩的髮油,這枚簪子的設計在很大程度上解決了這個問題,讓那些頭髮本來就濃密烏黑的女子可以不必再在頭髮抹香油。
“你有心了,多謝,都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你如今能來看我這半隻腳已經踏入冷宮之人,無異於雪中送炭。”
精巧的首飾沒有一個女人會不喜歡的,郭德妃果然被吸引了目光,一件件拿起來仔細賞玩了好一會兒才又放回去。
“先前蒙姐姐不棄,與我這小小的才人折節下交,海月不過是回報一二罷了,算不上雪中送炭,還望姐姐早日解開心結,恢復心情。”
郭德妃雖然不得皇帝寵愛,但她在後宮多年,俗話說爛船都還有三寸釘,再不起眼也有自己的經營和人脈,劉海月雖然沒有想過藉著她去達到什麼目的,不過能夠在別人落魄的時候適當送點溫暖,這種舉手之勞的事情她也很樂意去做。
郭德妃蒼白的臉色露出一抹笑意:“那也是因為你是個聰明人罷了,跟聰明人相交不必花費更多的力氣。”
從興慶宮出來的時候,外頭不知什麼時候下起淅瀝小雨,無聲而細密,遠處的山水樓閣彷彿蒙上了一層水霧,天氣卻並不顯得陰沉,反倒撲面而來一股初夏的清新涼意,幸好杜鵑早就知道這個季節多雨,讓黃鸝隨身帶著傘。
黃鸝是新撥到海天閣的侍女,劉海月晉位之後,按照慣例,尚宮局那邊又撥了兩名宮女過來,依照杜鵑和翠雀這樣的取名習慣,劉海月給她們新取了黃鸝和白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