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夥殘兵的主將乃是先前寧遠的一個知縣姓李名文昌,在見到洪承疇後激動的聲淚涕下,原來在寧遠失守前,他被委派出城去籌措糧草,豈料就是這個任命救了他一命。本來還有個參將負責指揮軍隊,但幾日前一戰這參將中了流矢而斃命,於是身為知縣的李文昌便主動跳起了指揮大軍的重任。
其實若不是有這知縣時時刻刻支撐著,這股明軍殘兵也許早就作鳥獸散。
在聽了李文昌知縣的遭遇後,洪承疇不勝感慨,萬想不到在這場慘烈的大戰背後,居然還有如許多可歌可泣的故事發生。如果此番成功託難,一定要讓這些人和事直達天聽。
不過,與剛才與清軍一戰損失過半,本來積聚起來人心士氣再一次到了崩潰的邊緣,看著渾身帶傷狼狽不堪的軍卒們,洪承疇不由得一陣氣苦。他忽然想起了什麼,在袖中摸索了一陣,又將李信在臨別之際送與他的字條掏了出來,輕輕展開,上面歪歪扭扭的字跡展現於眼前。
“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此謂之遊擊之法。”
寥寥幾句,卻道盡了他眼下所面對局勢的應對之法。開始之時,洪承疇雖然對李信多有讚許,但卻並未將這甚遊擊之法放在心上,但他很快就因為自己的冒然行動而遭到了懲罰,由此之後才真正的將這字條上的遊擊之法又仔細的讀了一遍,竟大有豁然開朗,茅塞頓開之感。
儘管不願,洪承疇卻不得不承認,李信其人還真是用兵之奇才,更為難得的是此人懂得因地制宜,隨環境不同竟能變化出多種戰術指導思想。眾所周知,李信所擅長者無非險中求勝,以少勝多,戰陣之上更是以軍陣衝鋒為主要手段,給對手以龐大的活力打擊,以此取得戰鬥的最終勝利。
似這種遊擊之法卻是頭一次耳聞,這也是洪承疇因何在開始不以為然的原因,兵家最忌諱紙上談兵,而李信向來不以這種近乎於流賊的戰術見長,他自然不會輕易採納,直到這一回撞了南牆才驟然發現,如今自己與清軍的位置何異於當初在關內剿賊時,流賊與朝廷大軍的位置。
洪承疇不由得搖頭失笑,李信此子勝我多矣!認清自己的不足,承認自己的不足並非每個人都能夠做到,別說在人前,就算是在心裡也不會輕易服輸。
“走,進山!”
洪承疇收起了各種心思,帶著麾下損失過半以及新接納的李文昌千餘人急匆匆撤入了大山之中。
事實上,洪承疇所部的第三路人馬,此時此刻正被何洛會的大軍包圍於一處河灘的北岸。原來,何洛會在撤離戰場後,僅僅走了不到十里便遇上了急急趕來的第三路人馬。
何洛會二話不說直接下令開打,這股人馬沒了洪承疇這等主心骨戰鬥力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很快就被打的稀里嘩啦,最後困在河灘前進退不能。
何洛會令戈什哈喊話,讓他們投降倒戈,便可以保住性命,否則一刻之後便會下令進攻,屆時將殺的他們片甲不留。
無奈之下,明軍決定放下武器保命,他們按照何洛會的要求,紛紛將武器集中在一處,然後蹲在當場,忐忑不安的等候清軍接收。豈知等來的卻是更大的厄運。
何洛會眼見著明軍中計,怒笑兩聲之後便斷然下令。
“殺!殺的一個不留!”
他早就在洪承疇處積攢了不小的火氣,更為可恨的是,到現在還不知明軍主將姓甚名誰,正好有明軍撞了上來,便將之做了洩憤的物件。可憐這些明軍與滿清周旋了數月之久,居然在最後放下了武器,但最終還是沒能拜託了人頭落地的命運。
當滿清騎兵加速衝入放下武器的明軍之中時,便如狼群入羊群,刀刀見血肉,肢體橫飛,慘叫咒罵混成一團,不過半個時辰的功夫千餘明軍一個不剩全部斃命。
整個河